看表,并不易察觉地缓缓脱离了大队。行至盘山公路附近,车子猛烈地抖了几下,她满脸焦急地对卓扬说道:“该死,这破车又出问题了,你等等,我看一眼,实在不行让家里派人过来接应。”走下车,转到前方打开引擎盖,借着遮挡,偷偷观察了一下,见车里的外甥没有任何怀疑,她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刚接通,响了一声,就被某样冰冷坚硬的东西顶在了太阳xue上。
康玉珠一动不动,默默将眼珠转向旁边,卓扬手持着严耀钦前几天送给他的那柄小巧手枪,冷冷说道:“小姨,你打错了,那不是家里的号码。”
他谨慎地用一只手持枪制住对方,另一只手去拿康玉珠的电话。谁知身形一动,手上的角度不自觉有些偏离,手腕完全暴露在康玉珠的眼前。
康玉珠常年跟着一群刀口上混饭吃的男人进进出出,也磨练得有些身手,她猛一低头,错开枪管,几根手指捏住卓扬手腕上内关、太渊几处xue位,大力扣住,反向一扭,卓扬只觉手上一麻,完全失去了知觉。
枪从手中掉落,康玉珠抬起一脚,狠狠踹在卓扬的腰上,卓扬整个人向后飞了出去,跌进了路边及膝高的草丛里。
康玉珠握好那支枪,只消一眼就认出是严耀钦的东西,不觉冷笑:“严予思,你可真有本事,学会拿枪指着小姨了,不怕天打雷劈吗?”
忽然,有车子从前面路上飞快开了回来,车灯大亮,晃得人睁不开眼。还未停稳,严予行率先从车上跳下,向两人奔来:“小姨,你干什么!”
康玉珠没想到会临时发生这样的变故,走投无路,一咬牙,啪嗒,拉开了保险……
☆、善恶有报
那辆车好像是从时空的缝隙之间穿越而来的,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康玉珠眼前。明黄色的灯光猛烈扫过,一瞬间,夜晚的盘山公路上亮白一片。她紧张地咽了口唾ye,高耸的胸部剧烈起伏。
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一个男人在愤怒惊呼:“小姨,你干什么!”那是严予行,是曾经打算用来博取下半生美满幸福的赌注之一。
不用想也知道此刻呈现在对方眼前的画面意味着什么——她站在车子旁边,手里握着一把锃亮的手枪,枪口对准了不远处趴在地上的小外甥。已经不需要审问和刑讯,就可以直接宣判了,她无疑是个施暴者,是罪人!
从前令人骄傲的冷静机智、能言善辩都消失无踪了,她想解释,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
为什么这一切一切,总不肯让我顺心如意?
打从一出生,就贫苦下贱,食不果腹。好容易踩着姐姐的肩膀熬出了头,姐姐却死了,死得冤枉,却没人肯为她报仇。在姐夫那里,如何费尽心机,使出浑身解数,都换不来一丝的青睐与心动。原以为借着小外甥的手可以除掉眼中钉,出一口恶气,谁知却被反咬一口,搞到最后,连亲手带到十八岁的大外甥也与自己反目了。这都是为什么?
好吧,好吧,总有人抱持着同样的仇恨,可以联手布局,谁曾想对方又临阵坏事,违背协议伤了严耀钦。这是在逼我吗?是老天看我不顺眼要逼死我?
此刻康玉珠满脑子只有恨,源源不断的恨,无处排解的恨,恨老天不公,恨卓家卑劣,恨姐夫冥顽,也恨这两个外甥不念旧情。她丧失了思考的能力,看不到接下去的路该怎么走,只想痛快地将仇恨发泄到眼前的人身上。
就是这个人,假扮成懵懂无知的样子,骗取同情与信任,先是出卖自己,现在又持枪相向,还拿走了昭示着自己罪状的手机!
一咬牙,拇指下压,拉开了保险,顾不得一旁严予行的断喝阻止,狞笑着扣动了扳机。
与此同时,已冲到几步之外的严予行也察觉到了她的意图,拼尽全力纵身一跃,整个人扑在了弟弟身上,将其紧紧搂在怀中。
-
严予行待人一向粗枝大叶,只对这个弟弟,倒是难得细心。刚刚出门的时候,看到卓扬手扶在胸口上不断深呼吸,就止不住有些担忧。想劝弟弟留在家里,谁知那小子脾气上来又倔强得很。事发突然,他心里烦躁,懒得再多费唇舌,既然小姨可以照顾,就暂且由着他们吧。
说不管,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出发之后一直留意着后头的情况。开出一段,发现康玉珠的车子越来越慢,渐渐脱离了队伍,就有些狐疑。到后来,那辆红色跑车干脆消失不见了。
赶紧拨打小姨的电话,只有嘟嘟嘟的忙音,根本打不通。严予行最担心的是弟弟哮喘发作,那小子平时糊里糊涂,常常忘记带药在身上,总有那么几次发病会遭遇凶险,所以家里人会在各处准备些喷剂,严予行自己也一直习惯于带着弟弟的药在身边,以防不测。
越想越害怕,吩咐司机调转方向,直接返了回去。谁知没走出多远,就看到小姨和弟弟厮打在一处,弟弟被一脚踹了出去,随后小姨抬起手,手里竟然握着一把枪。
严予行的脑袋嗡地一下,那不是闹着玩,分明是带着杀机的。等不得车子停稳,他甩开车门跳了出来,飞快向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