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层的好处大约是可尽收上海繁华夜空的璀璨,为打亮程立霆侧脸做出微薄贡献,还是这张冰冷无畏的脸庞,天生带着傲气,却从眼底流露出不属于他的怒意,似一团无法熄灭的烈火,烧得叶本初害怕。程立霆微微收紧了指间的力道,看见对方脸上显露出来的恐惧和心灰意冷,复而又松开了:“你就……”他的左手托着叶本初的脑后勺,指尖穿过温度微烫的发间,触碰到细腻的发根,“这么讨厌我?”
他这话问得既有三分怒气,更有七分恨意,真正可怕的人不会在冲突中大吼大叫,他们会用自己惯有的冷静和漠然,制造出利己的可怖氛围。叶本初在夹缝中得以慌张地咽了口口水:“我……你说什么,什么讨厌?”
“装傻吗……我已经,让你厌恶到这种地步?”他眯起眼,语气令人琢磨不透,三分含恨,三分疑惑,三分懊丧,还掺入一分的委屈,从门外的气势凌人到忽然间的信心坍塌,匪夷所思。
叶本初试图用手握住程立霆的手腕,示意他先松开,而对方随即又戒备起来:“讨厌我到宁可演那种肮脏的戏码来恶心我?叫我识相地滚蛋,对吗?”
他居然……知道……叶本初脑中的弦忽然绷断了,似乎也不敢再直视对方,心虚地垂下眼眸来,讷讷道:“怎么,兴师问罪么……”
“徐浪是bottom,这你知道么?”程立霆冷笑一声,“他泡过我健身房好几个私教。”叶本初的呼吸越来越重,抿着唇不语。
“那晚你根本没叫床,是他太细了,还是你胃口太大?”
“你——”叶本初听不得他的胡言,抬眼正想骂回去,却哑了……因为他发现程立霆的眼睛里好像有东西。
“你没和他上床,骗我。”十分笃定。
“我……”
“难为你想出这招来逼我走人。”程立霆勾起一边的嘴角,却透着僵硬,“我们这种年轻人非常不识趣吧?像不像一条癞皮狗?死扒着你腿不撒手,你发火踢我几脚,我不仅不滚,我还要咬你几口来泄愤,是不是很无奈?”他越说越往前凑,直抵到叶本初的鼻尖,滚烫的鼻息喷洒在唇边,“生气吗?”
叶本初看不懂了,心中烦闷:“是,我当然生气,因为你把自己描述成一个受害者,可怜、无辜,看起来反倒是我始乱终弃,和徐浪上床是真是假,跟你有什么关系呢?别忘了,我那份协定还没撕掉,白纸黑字写着,其中一方和他人发生性关系,两人的炮友关系就终止了。”一把扯开程立霆的手,强调,“终止!”
“不行!”程立霆一把将叶本初搂进怀里,狠狠地掐着他的腰,以防他逃脱,“不能终止……不……”
“凭什么?松开,程立霆!”叶本初感觉自己的腰要断了,“到此为止好吗,凭你的条件,不愁找不到比我更好的上床对象,真的,我不适合,我这个年纪……呵,年纪大了,想法难免跟不上你们小青年,什么约炮床伴的,吃不消,真的。”
程立霆紧紧抱着他,弓着背将脸埋在叶本初的颈间,宛如孩童,耍赖皮似的,叶本初无法挣开……这一瞬,他觉得好疲倦。
“那天晚上……是,确实是一场戏,你就当它是用来恶心你的,我说声抱歉。但我想你应该很快就会忘记,不值得为了一个炮友发这么大火气,你的Jing力和感情应该用在你的家人,你的朋友……和你心爱的人身上。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追求一时rou欲上的刺激,毫无意义,只有你真正喜欢的人,能带给你快乐。这话,我也没资格说,但我想你姐和姐夫就是很好的榜样,不是吗?”
叶本初苦口婆心地劝他最后一次,明明是拿刀尖在自己心上割rou,却早已痛得没感觉了,他该有年长十岁的样子,小年轻不懂事,他还不懂么?只是为何……
他惊觉颈间有滚热的ye体顺势流淌,滑落的触感微微发痒,程立霆他……他哭了?
不,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哭,笑话,这种刚刚还掐着他脖子恶狠狠问话的人怎么可能哭呢……
“喂……”叶本初扯扯他的外套衣角,“程立霆……程立霆?”对方过分起伏的胸膛和chao热的呼吸统统紧挨着自己,“你干嘛,你……哭了?……真哭了啊?”
“没……”浓重的鼻音。
叶本初诧然:“你哭了……”简直是天方夜谭,程立霆怎么可能会哭,他有什么好哭的,就因为自己要终止这段荒唐无度的炮友关系?
嘶。还吸了下鼻子。
证据确凿,就是在哭,还不承认。
叶本初拍拍他的背,叫他:“程立霆,程立霆?”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你也永远叫不起一个偷偷躲在别人肩头哭的大高个。
“好、好,你不肯松开,那我转过去不看。不管你是不是在哭,我都当做不知道。”叶本初了解一个男孩子的自尊心,安慰道,“我数一二三,你松开我,我转过去。然后你走吧,我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是因为工作压力大,在我这里哭一哭,也无所谓,我不说出去。”
埋在肩头的人瞬间僵住了。
叶本初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