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孤寂失意多年的心已无可救药地沦陷,只是自己始终不愿承认。只因他深知,申无梦心中念念不忘的,根本不是他。然而即便如此,他此时仍贪恋着对方给予的一点温柔,什么也不去想,放任自己深深沈溺……
「……幕遮……幕遮……」近在耳旁的两声呢喃,很轻,却像两道闷雷,震醒了苏未名。
浑身的热血刹那间冷却,他愣了一瞬,随即推开申无梦,苦笑。老天爷真是吝啬,连这片刻的温柔假象也不肯施舍给他,急着将一切撕碎。
「我不是幕遮。」他叹着气,提壶斟酒,一杯接一杯地痛饮。酒水入喉,苦涩辛辣。
申无梦也已从情欲中清醒,暗恨自己明知未名厌恶他的碰触,怎么就管不住内心的妄念去吻未名,更在迷乱中喊出幕遮的名字。明明自己很清楚拥吻的人是未名,偏又想到了默林里那旖旎一刻。
苏未名兀自喝个不停,眉宇间尽是无处藏匿的自嘲和酸楚。申无梦看在眼里,下意识地歉然伸出手,想摸下苏未名被风吹得凌乱的鬓发以示安慰。苏未名却扭头,避开了他的手。
心房,前所未有地微微抽痛起来,申无梦盯着自己落空的手,竟发了呆,见苏未名抱了酒壶站起身,拖着右腿缓慢往卧房走,他忙将苏未名拉回桌边坐下,低声道:「未名,先前是我糊涂了,你别生气。」
苏未名歪头打量着男人眼中的愧疚之色,忍不住笑。申无梦肯定是在懊悔自己刚才的一时冲动,觉得对不起幕遮了吧。
「我有什么可生气的?哈哈……」他喝光了壶里最后一口酒,指着自己的脸笑嘻嘻地道:「要气,也是气我自己这张脸,为什么要和幕遮长得一模一样,不然,你也不会认错人。」
他也就不会深陷进申无梦编织的温柔之中,明知永无结果,依然自甘堕落,难以自拔……
他大笑,月色照上他眼角,几点水光,冷冷地闪。
申无梦万分想替苏未名拭去眼角那抹泪光,却怕更惹苏未名反感,只得忍着没伸手,涩然道:「你还在恨我?我本以为,你已经不再像当初那样讨厌我了。」
「呵,我有说恨你吗?申无梦,你就是喜欢自作聪明,其实、其实是个大笨蛋!哈哈……」才会连他和弟弟也分不清楚,以致一错再错。
酒力彻底发作,苏未名摇着醉酒昏沈的脑袋,手撑石桌试图起身,才站起,腿脚发软便往前倒。幸亏申无梦眼捷手快,及时将他搀住。
原本还想继续追问的,但见苏未名已酩酊大醉,申无梦唯有轻叹,柔声道:「未名,我扶你回房休息去。」
苏未名猛摇头,「我自己、自己会走,不用你来扶。」伸手想推开申无梦,下一刻便不胜酒力倒在了男人怀里,嘴里犹自含糊不清地咕哝道:「别再、再靠近我……」
申无梦就怔怔地听着怀中人越来越轻的自言自语,直至苏未名发出轻微鼻息,他才搂着人缓慢坐回石凳上,缓慢摩挲起苏未名晕红的俊美面容。
指尖下的肌肤,温暖而真实,令他一直微酸胀痛的胸口一下子变得充盈,仿佛找回了心头那一片失落已久的缺失。
月如霜,墙角夏虫呢喃轻唱,光Yin随着他和苏未名交错起伏的呼吸声一寸寸流淌。隐隐约约的不安和害怕,如同黑暗角落里悄然冒出的青苔,在他心中投落斑驳Yin影。
他不该再放纵自己继续亲近苏未名,真的,不应该。
一次次的犹豫不决,一次次的怜惜不舍,只会让自己和苏家兄弟日后陷入更尴尬的境地。
该放手了……况且此刻在他怀中安静沈睡的人,也不愿与他接近,不是么?为何他却总是割舍不下苏未名?
「……嗯……」冷风起,苏未名无意识地缩了缩肩膀,往申无梦胸前挪近了点,汲取起男人的体温。
申无梦用双手轻柔地环抱住苏未名。片刻后,确定苏未名已安然坠入梦乡,他终是抬头,冷淡地轻声命令道:「出来。」
一条纤瘦的影子轻手轻脚走近青石桌,是白雁,手里还提了条薄毯子,怯生生地道:「我见起风了,怕苏公子冻着,给他拿条毯子盖。」
「给我罢。」申无梦从白雁手里拿过薄毯,替苏未名披上。见月轮已升至天中,便抱了苏未名回房。
他为了就近照料行动不便的苏未名,特意挑了这间有两张床的卧房。将人放到床上后,正替苏未名脱着鞋子,白雁打了盆热水走进。
从白泉观一路行来,途中都是她在伺候苏未名梳洗。她把木盆放到床边,想跟以往一样帮苏未名洗脚,却被申无梦拦住。
「我会帮他洗,这里没你的事了,出去。」
「啊?……」白雁一呆,不敢拂逆申无梦,便自行回房就寝。
帮苏未名脱掉了双脚鞋袜,申无梦绞了热手巾,敷上苏未名肿胀发黑的右腿。
脚上暖意融融,苏未名不觉醒了,慢慢睁开沉重的眼皮,看清自己已回到了房内,申无梦正在替他敷脚,他酒意顿时消了七八分,挣扎着坐起,道:「不劳你帮忙,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