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怯的低下头,眼神无处安放。
妖狐闻言挠着自己耳朵,目光在女妖和室内的合田惠子身上来回游移。末了他站起身朝门内耸起鼻子,但——以他的嗅觉竟然完全嗅不出合田惠子身上有妖味儿?
屋内的人已经陷入幻境,完全没有看到从偷偷摸摸蹲着改为大喇喇站着的妖狐。
确认屋里的人是真陷入幻境不可自拔后,妖狐困惑地走进房间坐到合田惠子身边,再度用力嗅了嗅,鼻子几乎贴到对方衣袖,仍旧没有感受到一丝妖气。
“她是个人类,毋庸置疑。”妖狐最后把扇子往手里一敲,肯定道,“这个房间里也只有人类,而人类是生不出妖怪女儿的,你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和合田家的女儿。”
女妖跟在妖狐身后走了进来,也在合田惠子身边坐下,她贴得那么紧,整个身体都覆在了惠子身上。
举起与变形面颊完全不相符合的白嫩手指,女妖轻划过惠子的脸颊,小声嘟囔:“……这个身体当然是人类……这是我的身体呀,怎么可能不是人类呢?”
“哈?”
妖狐蹙起眉头,刚想开口继续问下去便又是眼前一黑。
——自称惠子的女妖再次毫无预兆的,把妖狐的身体占用了。
他们都没注意到,坐在一旁的药郎抬了抬眼皮,往他俩所在的位置投去目光。
对于药郎来说,穿梭幻境与现实就如同呼吸一样简单。妖狐和女妖还未进门时就已经被药郎发现,迟迟没有出声,也不过是想看看两妖想干什么而已。
没想到竟被他听到这么有意思的事。
自称惠子的女妖?被妖怪占据身体的惠子?
再次睁眼时妖狐不再是身陷黑暗之中,女妖虽然又占用了他的身体,却没有像上次那样完全断绝他的五感。妖狐一边感到奇怪,一边安静当个看客。
这次女妖附在妖狐身体里,带着他们的意识,一起进入了物怪布置的幻境。在妖狐看来女妖仅仅是用他的身体往前走了一步,一步后眼前的画面就变了样——在幻境中,这个茶室被一分为二,断层由红黑两色、交杂蠕动的线拉扯着,像一条条色彩艳丽的绦虫在相互挤压磨蹭。
房间断口的边缘有无数试探着朝两边延伸着的线头,它们在空气中无序舞动。
靠近门的那一半的房间通体血红,无数只眼睛在墙面滴溜溜乱转,偶尔有线头戳在眼珠上,眼珠便会剧烈抽搐。
坐着和田一家主仆的另一半房间还留着茶室的模样,药郎贴下的符纸成为了最后一道阻隔物怪与活人的界限,不过这个界限已经相当模糊。黑红色的线状触手仍旧在撕扯撞击,这些撞击令符纸缓慢燃烧。
更别提还有触手不惜被符咒烧毁也要缠绕住合田荣四郎,一条被烧毁就补上一条,源源不断。线状触手将荣四郎包裹成一个形状怪异的蛹,妄图将对方拉到另一半仿佛被血浸透长满眼珠的区域里。
能够布置符咒的药郎正在与线僵持不下,他攥着荣四郎被遗漏在蛹外的腰带不愿放手,根本没有继续保护合田家主仆的意思,任由他们在一旁被丝线吓得尖声大叫。
“荣四郎被拉入幻境中的幻境了?”妖狐听见自己开口说道,“……真是个废物。”
‘借我身体说话时倒是不结巴。’
无法控制身体的妖狐只能腹诽埋怨,同时对女妖借用他身体时展现的个性矛盾产生了不小兴趣。先前还是个惴惴不安的小可怜,如今这说话的气势,直逼黑晴明呀!
药郎看向“妖狐”,语气平淡:“你是谁?”
是谁都可能,反正不是妖狐。
他认识的同僚只是个会打打小风刃,一旦停止上蹿下跳保持妖气蓄力,战力便约等于无的物理攻击妖怪。能潜入物怪布置的幻境,可不是妖狐的能力。至于那些能蛊惑人类的毛,只能说是天性的恩赐,与Jing神术法毫无关系。
“在下,合田叉荣。”
“妖狐”并不顾忌在场人抗拒的模样,还一本正经地朝众人打招呼,再次做出之前在茶室门口摆过的行礼动作。
无法控制身体只能被迫看戏的真·妖狐:呵!女人,再说一遍你是谁?合田叉荣又是哪位?又骗我?!
“妖狐”话音刚落。
且不论面色大变的合田叉荣本人,还有目光狐疑的管家中田诚,在场反应最奇怪的竟然是朝日夫人。她仿佛对室内揎拳掳袖的红黑线状触手失去恐惧,跌爬着扑向“妖狐”:“夫……夫君!是夫君吗?!”
“妖狐”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道:“是我呀,朝日。”
他的手在朝日的发髻上短暂停留,若有似无地轻抚了一下。
朝日夫人顿时泪如雨下,比方才手握毛球的时候还要崩溃:“呜呜呜……太好了,您还活着。我真的要撑不下去了,这个家我再也待不下去,女儿像是假的,丈夫就是假的!我要疯了!请快回来吧我真的要疯了……呜呜呜……”
“妖狐”露出一个微笑,半躬下身拍拍朝日夫人的背,似是在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