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代人的共同特征,因为在他们出生前后这一二十年,是中国传统文化和文化最不值钱、最受排挤和贬低的时期。
他问淳于扬:“展子虔是谁?”
淳于扬也是第一次听说,显得有些震惊,缓缓说:“隋朝画家,你只需要知道许多人愿意用一百吨黄金来交换他的三幅画就是了,金银终非国宝,画却不可多得。”
唐缈又问:“是什么?”
淳于扬说:“美国人都知道,你居然不知道?”
“他是美国共产党员,我还没入党呢。”唐缈辩解。
淳于扬便说:“是展子虔唯一传世的作品,主要画的是春日景象。这幅画开青绿山水之先河,也是迄今存世最古老的一副画卷,并非后代摹本。”
“哦,古人画的春天在哪里。”唐缈问,“这画居然在我家那个始终没找到的宝库啊,这么多年没烂掉?”
淳于扬没好气地说:“你什么记性,在故宫博物院,当然不会烂。周纳德的意思是,他觉得这幅画以外的描绘夏、秋、冬三季的另外三幅画,分别叫、和有可能在你家宝库里!”
“喔唷,厉害!”唐缈不明觉厉。
淳于扬立即强调:“但是我个人认为连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没有。首先这三幅画出自野史记载,如果真的存在,为什么自隋朝以来一千三百多年都没人见过?”
他看了一眼周纳德:“其次,以唐家的条件,藏东西不是在地下就在山中,怎么保存脆弱的古画?周干部八成又是胡说八道。”
周纳德生硬地说:“这种事情要用实践检验嘛!”
淳于扬摇头冷笑:“你觊觎那一吨黄金就直说,为什么要编故事?觉得我们几位书读得少,好哄是么?”
“谁说我是编的?”周纳德毫不退缩。
淳于扬注视他半晌,问:“所以,周干部,真是我祖父告诉你唐家藏有古画的么?”
周纳德板着脸:“老爷子告诉我的事儿比画多多了!”
话说到这份上,他们两个居然不再继续,而是沉默相对。
司徒湖山等不来下文,看看你,又瞧瞧他,也不知道谁说真话,谁在撒谎,只能骂道:“妈了个X的,赶紧解释啊!为什么你们叔侄俩一起到唐家来做贼?!”
“什么叔侄?”淳于扬皱眉。
司徒湖山嚷嚷说他是你爷爷老烈头的徒弟,从辈分上来讲是你师叔哇,咱们泱泱中华礼仪之邦忠孝传家,辈分上可不能乱,乱了叫人家美国人笑话……
老货说话一套一套,旁人插不上嘴,淳于扬嫌烦又要往祠堂外走,这次拉上了唐缈和唐画(小妹妹早已经被吵醒了)。
司徒湖山问:“你们去哪儿啊?”
“不去哪儿。”淳于扬说。
但他们三个刚刚迈出祠堂门槛,其余三人就立即跟上,尤其始终身处局外的离离,仿佛就等着淳于扬有所行动。
对于她来说,是美国人或中国人,是画值钱抑或金银值钱等问题目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保命,下一步才是把财宝带出去。
她自私,也因自私而专注,在其余人闹作一团时,她依然在祠堂里上下左右打量着,摸索着,寻找着。大概有那么两三分钟,连淳于扬都忽视了她的存在。
六个人一起走出祠堂小院,淳于扬把他们径直带到后院的一口水井边,然后揭开木头井盖,趴在井沿上往下看。
唐缈问:“你看什么?”
“密道。”他说,“我一直怀疑唐好是从这里出去的。”
那水井口小肚大,井口直径才五十公分,平时也就能容纳一只铁皮水桶打水。淳于扬偏又是个肩背宽阔的高大男子,他往井口一趴就遮挡了绝大部分光线,导致里面愈发显得黑咕隆咚。
一听说是通往外界的密道,离离、司徒湖山和周纳德生怕错过什么,立即围了过来,又把仅剩的亮光给扼杀了。
淳于扬视线中一片漆黑,但不想掏出夜视镜,于是便喊唐缈拿手电筒来。
司徒湖山把淳于扬搡开,说:“高个子别挡着,我有蜡烛!”
说罢掏出一截白蜡烛点燃,解下裤腰带系紧在尾端,接着往井下那么一探,果然在干涸的水井深处、侧面砖壁上看到一个深黑的洞口。
由于蜡烛光芒微弱,只能看到那洞口似乎一大半露在外面,一小半掩盖在淤泥里,甚至都看不清那是不是个洞,或许只是一块形状比较规则的凹陷。
司徒湖山和周纳德顿时什么都忘了,兴奋地嗷嗷大喊,离离转身就跑,说:“快找绳子!!”
所有人都立即分头行动,在宅院里四处翻找,淳于扬趁机揽住唐缈,抱起唐画说:“走!”
唐缈问:“去哪儿找绳子?”
“不找绳子。”淳于扬小声说,“唐好不是从这里出去的,我们去找真正的密道!”
“什、什么意思?”唐缈问,“哪儿有密道?”
淳于扬说:“画儿床下。”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