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姐姐连这档子事儿都彻查过了?
“所以,现在的你已经没有任何个人私产,凡是属于你的,亦既是从属于孔方门的,用孔方门的财产和孔方门做生意,天下没这样的道理——试问,象这样‘光身’的你,又凭什么和孔方门谈条件、做交易?”
光身呐……我还说用小鬼那批鬼玩意儿来钓神仙姐姐的瘾儿,不提妨被她先堵了嘴,真是,好狠辣的神仙姐姐!我低头瞅瞅自己,从头到脚,忽地轻笑道:“令主大人,我记得上次把心卖给您,雇您救沿江两岸受时疫所苦之人——似乎截至今天,这笔交易,您,还没替我完成吧?”
“是。”相思回答得简短。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朝着相思玲珑一笑,“我不要你救天下的百姓了,我只求你救一个人,救一个人就行了……求求你,”我“啪”一声朝相思跪下去,“只要救了由冰大哥,我的心,立刻给你!”
我不觉得自己亏,真的,在相思面前脸丢多了,跪上几跪算不得什么。而且相思家里大大小小都这么鲜艳夺目、美不胜收、家财万贯、财大气粗,我做了相思的人,这辈子铁不愁吃不愁穿不愁用,还换活由冰一条病,这笔买卖,怎么算都不亏。
……真的,我不亏,不亏……
……那为什么会有点点滴滴的水渍落在我膝上、滴在地板上,一会儿便在地上积了一圈圈深深浅浅的水痕?……虽说这水痕淡得,用手指抹抹,便抹消了……
明明……我不觉得吃亏的……
“你,放弃天下了?”
一贯相思招牌的淡淡语调,从中听不出半点儿情绪。
“我从来没有想救过天下,我只是不想由冰伤心……救天下是为了帮他,放弃这所谓的天下,也是为了他……”我说的,全是真话,“所以,相思,请你救救他!”
“不行。”
果然,不意外地听到了神仙姐姐的反对。
“……为什么?”我垂着头,问。
“我可不认为,你的心,值得我们多多出这个价!迄今为止,你的这颗心已经使孔方门为之损失了五十万两银子,亏本亏到大了,你居然还妄想着用它来谈条件,哼,哼!”
五五五五五……十万两?!我有这么值钱吗我?!我愕然。相思这时低低开口道:“妈……”
“叫我知朱,我是孔方门锱铢殿执法之主知朱。令主大人,按聚宝堂计的明细帐,仅上月初五截止本月廿一,你调拨荆、淮、京、夔四地弟子共三千七百二十一人,动用财物折合银两四十九万一千八百五十两六钱二分,整整一个月经令主大人您手进帐的款项却毫厘全无——令主大人,能否请您给孔方门上下一个合理的解释?”
喂喂,那位,怕不是相思的亲妈吧?哪有亲妈对儿子这般说话的?不过单从管家婆这个标准来衡量倒满象,怨不得相思说我好,无论从哪个角度和我待一起当然比待这种没有温暖的家庭强……
“所以知朱殿你才居中阻挠、百般挑拨,利用英雄楼教唆黑白两道上门问我坐收渔利、 中饱私囊之罪,想藉此逼我再无立锥之地?”
“令主是孔方门门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认钱不认人,钱货两迄即可,本就无须买任何人交情。而本殿是锱铢殿一殿之主,对令主负有监察之职。若令主不幸失道,知朱亦难逃失责之罪。因此知朱所做皆尽我本份而已,请令主莫怪。”
我越听越寒,这哪是母子对话嘛,分明尔虞我诈的现场版嘛!让我好好想想,按神仙姐姐的意思,相思虽是孔方门中的老大,但为了督促他守门规,孔方门还设了一个专门监督他的岗——就是神仙姐姐。神仙姐姐认为相思这次帮我是一赔赔到底,因此千方百计拆相思的台;相思这么聪明大概早猜到躲在杜美人背后的那个是谁了,却碍于对方是他妈,束手缚脚、百般掣肘。几番明争暗斗后今天那些武林人士终于被神仙姐姐挑唆得冲上门来找相思算总帐……这么看相思虽然对对抗神仙姐姐没有获胜的完全把握(因此才在我身上种下离sao),但神仙姐姐的实力也并非完全凌驾于相思之上(否则她便完全不用假手于人、非得等相思与武林人士拼个两败俱伤后才一摇三摆地出现——假如不是相思用了激将法,她可能会等确认大家死得透透透的然后才出现吧?)……
可怕,这一窝狐狸!
“妈,我说过我有索取报酬……”
“我也说过他不值这个价!我绝对不承认,”神仙姐姐板起脸,一字一顿恨恨地道,“绝对不承认他是下一代的‘知朱’!”
——咦咦咦咦咦?!说啥子?啥个哈喇子?哎呀呀,莫非神仙姐姐做人做得太失败了,相思打主意将我招进孔方门好踹掉他妈,以便和我里应外合、沆澧一气、监守自盗、花天酒地?相思这你就不对了,任谁都好,当知道自己饭碗即将保不住时谁的脾气都不会好,难怪神仙姐姐处处针对你,可怜的我还遭累身罹无妄之灾被迁怒……
“妈,我只认可他……”
“我绝不承认他当我家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