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呼噜呼噜大睡过去。我垂下眼,淡淡地道:“他睡了,出来罢!”
衣袂轻响,果然,现身的是相思美人。
我xue道被制,耳目并未因此失聪。从小师弟泼水开始,相思美人一直隐身一隅。
——似乎他没有一刻不看着小师弟的时候。
他一言不发地走近,背转身将小师弟圈入怀里,踌躇了半天,偏不走开——也不说话。
我笑着解开僵局:“他的确睡了……该我们谈交易了吧?”
有心制止小师弟的行动,方才便可出手。以他的烈性能够容忍小师弟黏我身边直到现在,除了别有所图外,还有什么解释?
默然半晌,他方生硬地启齿道:“我给你解xue,赌注的事……一笔勾销!”
“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我也不希望欠你人情啊,一样的!”
意料之中。
白天刚赢来三个奴隶,晚上便被给这位逮着一个自赎的机会,机会巧得简直象早等在那儿的一样。
我们俩,无意成为对方的盟友。
但我更无意让小师弟寒夜里陪我喝西北风。
那两人间,最想吃掉小师弟的是谁,我越来越不明白。
——那么,小师弟又希望被谁吃掉呢?
转回性的伍由冰循规蹈矩、敬老尊贤,找不出一丝昨晚兽性毕露的样儿。我为防悲剧重演,找呆头鹅讨治离魂症的方儿。呆头鹅慷慨地捡了一大篓给我,并且超有信心地大包大揽“绝对管用,大用兄弟用过这方儿疗效极佳,听说那病人半年时间都没再犯病……”
——那昨晚出现在我面前的究竟是武当派小伙子还是小师弟口中惯用下半身思考的雄性生物?
亦或两者兼而有之?
“小尘啊,”大师兄一旁嗑着瓜子YinYin笑,“就算小师弟是你捡回来的你抱大的你对他的保护欲独占欲比我们任何一个都强,可泥人儿终归有泥性儿,搁久了发酵还会挥发出点儿酸味儿,小笨蛋有着属于小笨蛋自己的人生……象你那样以师兄身份大模大样理所当然地霸着,是入不得有心人的眼儿滴!”
“大师兄有说别人的闲功夫不如先管好你房里的耗子,别大白天里发情吱吱喳喳吵得整个无心谷不得安生,要搅得孤枕难眠的师父眼热起来抄家伙摆出阵仗全谷灭畜我们谁都讨不了好!”
“喀喀喀喀”——大师兄使出名闻江湖的铁齿神功,瓜子嗑得凶。
往后几天,我藉按师父吩咐将事情交待下去之名,将小师弟使唤得陀螺也似的转,这天又为着筹办菜料的事儿前去花七楼找小师弟商量。
临近听得里面小师弟诗兴大发:“美人赠我金错刀,美人赠我锦绣缎……相思,你看这里的美人多大方,喂,我说,你该向他们学着点儿,野果这类太不入流了,人情来往好歹该送金银珠宝或鸡鸭鱼rou什么的……唉哟哟哟哟哟哟哟!”一连迭的惨嚎,“相思你轻点儿呀,轻点儿呀!——痛啊!”
“活该!”相思美人刻意压抑的语调中暗chao汹涌,“我昨天催了你几次,明知道自己重伤刚愈站久了气短,胸痛可不是揉揉便能好那么简单……你呢,哪句听了?!自个儿瞧瞧,多早晚才回来?!”
“可是,那时正熬着鲍鱼汁,特讲究火候,走不开就是走不开嘛……”小师弟怪委屈地,“再说了,人家千金才一笑,我却任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呼来喝去,在师父、师兄的面前,也忒没面子了些……”
“原来你还想着挣面子——”
“唔,不要靠过来!
“唔,不要靠过……
“唔,不要靠……
“唔,不要……
“唔,不……
“唔……
“……”
我无意偷窥,怪他们自个儿门窗不严。
风入罗帐,爽入疏棂,月照纱窗。
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疆。
这般良辰美景,纵木塑泥胎,也沾惹得上几分灵性吧?
否则为什么我眼中与相思美人纠缠得难解难分的小师弟,竟如此的风情潋滟、不为方物?
他本一个没情没趣、没心没脑、没肝没肺的傻瓜,却焕发着一生一世、一心一意、只许一人的——美丽!
小师弟灿烂沉醉的笑靥令我不由想起无心谷花最盛的那段时日,阳光下万紫千红的风情。
密意浓情方有便,杨花点点是春心。
——明明尚未到杨花曼舞的节气。
我鼻头有点儿堵,许是那晚伤了风。
房里终于分开的那两位,粗喘着气,相思美人眼波流渡一语不发,小师弟眸子格外晶莹滴溜溜直转,小手指甲啃嘴里半天算计着什么,生生一副饿了三天猫儿嗅着腥兴致勃勃的样儿。最后,小师弟气喘平了,眼里馋光大炽腰一挺硬是穷形恶相地朝相思扑去:“相思……再来!”
——不看了,看多长针眼!
我刚准备回身走人,忽听谷口方向传来一声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