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禁卫紧紧护着李章。李章本就伤上加伤,撑到此刻早已力不从心,也就不再坚持,趁着这一时的空隙打坐调息起来。
天色渐渐发白,庄外的喊杀声中夹杂了许多马匹的嘶鸣惊叫,听在容燮耳中越发的抓挠揪心。他急于解决此地的战斗,凌云聪与刘昀却如天兵神将般,在百倍于己的乡兵包围中越战越勇,直杀得刀口卷刃虎口出血,满身血迹更是分不清有多少是自己的,却依然凶悍如初。容燮不肯再等,号令弓*弩手清场,乡兵不及退后者死伤一片,凌云聪与刘昀各自抓起一个乡兵充当人盾,慢慢向李章他们靠拢。
功夫不大,晒场已清空成原状,围攻的乡兵尽数退出,弓*弩手将场中六人团团围住。容燮不甘心地看着缓缓站起的李章,恨声问道:“你真想死在这里?”
李章摇头:“我当然不想死。倒是你,真要跟着成轩走向万劫不复么?”
容燮面无表情地看着李章:“成轩狼子野心,司马逸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是成王败寇,司马逸未必就是赢家!我只是不明白,司马逸辱你伤你,累得你娘孤死寺院,你就如此轻易翻过了不成?!”
容燮的话象把尖刀直戳进李章的心窝,饶是他听惯了污蔑讥嘲,仍是禁不住浑身一震,差点又吐出口血来。凌云聪愧恨难当,不等李章出声,抢前一步大声对道:“凌云聪铸下的错,自当由凌云聪去偿!你少在这里东拉西扯!皇上仁厚爱民励Jing图治,又岂是成贼宵小可比!你若是识时务,就该绑了成贼君前请罪,或者皇上还能饶你条性命!”
容燮仰头干笑了数声,指着凌云聪讥嘲道:“你不过是个看风使舵的势利小人,有何面目在他面前说话?你若真有担当,他又何至于如此!”
他不再理会凌云聪,转而继续对李章说道:“容某一向敬重于你,叹你命途多舛,惜你明珠暗投。原以为你是个血性男儿,既得重生自要向司马逸讨回公道,哪知你竟懦弱至此,不思报仇还为虎作伥,实令容某失望至极!容某今日背水一战势在必得,你若还记得你娘、念着宋姑娘,就与我一起翻了这个天去!若还是执迷不悟,就别怪容某不念旧情心狠手辣了!”
李章不欲多说,抬手拦住仍想与容燮对骂的凌云聪,静静地说:“容少爷的旧情,李章不敢再领,这天下也并非你想翻就能翻的!此刻庄外马鸣声渐远,想必纥奚已知难而退,你想要的逆转怕是不能成真了!”
容燮一惊,侧耳细听庄外动静,果如李章所言渐远渐弱,气急之下再也撑不住门面,恨恨地骂了句:“你既然死心塌地,我就成全了你!”随后挥手下令放箭!
密如飞蝗的弩*箭齐齐飞向场中六人,再是如何厉害的阵法也已无用。赵禹与另两个禁卫当先护住了李章,凌云聪与刘昀虽已伤得不轻,也拼着命为李章挡下箭矢。
李章头一回被人如此护着,即使知道同样也是因为司马逸,对这性命交付的忠心却无法不动容。此时他竟然相信司马逸若是亲在,也会如此拼命地为自己遮挡箭雨!
这个认知对他的冲击极大,即便早知道司马逸已对自己动了真情,他也从未想过这个始终高高在上的人会为自己做到如此。因而虽只是一念所及,也让他忍不住要去怀疑自己对司马逸所下的定论,怀疑他是否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王爷,心底深处冰封的厚墙开始gui裂,却让他更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去面对。
时间慢慢地流逝,箭雨没有丝毫停止减弱的迹象,围护的五人皆已中箭,却依然死死地将李章护在中心。李章数次想要出去,都被众人坚决制止,无奈之下看见地上芷清的棉袄,心念一动拾起翻检,果然在隐袋中找到两支木簪,细看正是自己所制,遂取出自制的填满油脂的火把,将木簪插入顶端后晃着火折子点燃,起身看了眼风向,将火把用力扔向了下风处。
火把划出一道弧线,落在弓*弩手身前的空地上,火焰在落地时晃了几晃,又继续燃烧了起来。此时场地间尚有不少散落的火把,或明或暗地冒着烟,混在渐起的晨雾中,无人关注。
李章突然跨前一步道:“随我来!”
众禁卫不明所以正待拦阻,前方的乡兵突然痛叫着丢下弓弩,双手掩面倒地翻滚,李章随即又向另几个方向扔出几颗烟弹,毫无意外地又引起一阵惊叫退避。
李章当先冲了出去,避过毒烟从乱了阵脚的弓*弩队中冲出了晒场。众禁卫一愣之下咬牙紧跟,伤重之下仍将李章紧紧护住。
容燮算定了绝无可能会再失手,已将乡兵尽数遣去支援成轩,只存了最后一点生擒李章的执念,让他依然留在原地等待机会,这时陡见情势突变,不及细想已跃离晒场,正好拦住李章的去向。
“你竟会使毒!”
“非常之时非常之举!若非容少爷相逼太甚,李章也用不上这个!”
“哼!出来得正好!”
容燮口中不停手上更是招招紧逼,欺入禁卫与李章之间,一招力劈华山,卷起的刀风锋锐如刃,迫得李章与众禁卫连连后退,只一招已将李章与禁卫隔离了开来。赵禹大腿中箭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