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结结实实的一脚踹下去,结果皮糙rou厚的吕布屁事没有,还福至心灵地猜出燕清怕是以仙法猜出他方才所想了,于是做贼心虚地往里头缩了缩。
反倒是主动攻击的燕清,此刻脚疼得发麻。
“你这tun硬得,”燕清好一会儿才缓过这口气来,哭笑不得道:“怕是铁打的吧。”
吕布听出其中是笑多过恼,便安心地转过身来,借着剩下那一盏烛火散发出的微光,讨好地咧开嘴,冲燕清笑了起来。
燕清瞧他这傻乎乎的模样,不由失笑道:“成天就见你胡思乱想,得了,睡罢。”
吕布麻溜地往里滚了一圈,就把位置腾了出来,待燕清躺下,他以长臂娴熟一捞,另一手看都不看地往桌上挥了挥,单凭手掌刮起的劲风就将灯火给灭了去,还了一室黑寂。
二人遂相拥而眠,一夜甜蜜无梦。
等燕清迷迷糊糊地醒来,榻上照例只剩他一人了。
他对此毫不意外——除非前夜缠绵,否则吕布是不会犯赖床的坏毛病的,而是靠身为武将的意志力,早在天不亮时悄悄摸摸地更了衣,蹑手蹑脚地溜到前院练戟去了。
外头有一些冷,燕清索性浑身裹在被子里,窸窸窣窣地团坐起来发了会儿呆,感觉清醒些许了,才打着哈欠唤人进来,备水洗漱。
“早膳除了我与奉先的,再多备上三份,都送去正厅,”燕清慢吞吞地说着:“现将奉孝,文若和文和都请来,道有要事相叙。”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去保一下刘康的小命。
而这远行的人选,权衡利弊后,显然以他本人去最为宜。
即便归属豫王的真正势力,早已凌驾于那摇摇欲坠的朝廷之上,但一朝没翻脸,就得维持一朝臣下的基本礼数。
派去觐见的人选,首先这官职就必须得高,同他的关系,又得足够密切。
要是送了郭嘉和贾诩这种脑筋活络、又一门心思为他的宏图霸业添砖加瓦盘算的大杀器去,天知道倒霉皇帝是否还能有活路;要送了荀彧这等对汉室念念不忘、忠心耿耿的忠臣去了,就得换燕清忧心会否成了rou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将文若这一谦谦君子比作rou包子,也很不恰当。
燕清忍不住笑了。
自己亲去的话,除却能带来最大的震慑和压力以外,于他个人而言,倒也挺想搞清楚刘康究竟是怎么想的。
是真的大彻大悟,要无私地将祖宗基业拱手相让?
还是身边有高人支招,怀柔哀兵,向他打起了感情牌?
或是单纯的脑子发昏,一时胡言乱语,被唯恐天下不乱的內侍给传了出去……
真说起来,以刘康那时不时要捅个大篓子的神奇思路,三者都极有可能。
随着年纪的增长,能唤起燕清好奇心的事物,也越来越少了,难得遇到这么一桩,再考虑自上次领兵大破举兵进犯的南匈奴后,就再没见过圣颜这点,便决意要跑这么一趟了。
当然,放在明面上的话,就得适当美化一些。
听完燕清所说,郭嘉不着痕迹地飞快与贾诩交换了个眼色,再看向微微蹙眉的荀彧,佯作浑不在意道:“主公此行,欲去多久?”
燕清略想了想:“算上来回的路程,至少也要两个月罢。”
贾诩接道:“主公欲携何人随行?”
说是‘何人’,可问题放在这里,显然指的就是在座的三位心腹幕僚了。
燕清不假思索道:“有我亲去,何事应付不得,何必劳师动众,非要再惊动上你们不可?再者,往京师的路还没修好,颠簸厉害,况且我是甩手掌柜做久了,短期内少我理事也无碍,却离不得你们片刻。”
与那些日日夜夜想着集中权柄于一人、导致自己累死累活的皇帝有所不同的是,燕清一直致力于削薄自己的影响力,而将政体发展为能独立运转的存在。
哪怕绝大多数人在思想上依然习惯性地依赖他,敬畏他,崇拜他……但除非是他有意为之,否则看似运转核心的自己,于在实质上已不再是不可或缺的那一环了。
燕清对此心知肚明,有着自己哪怕不在,其他人也能有条不紊地继续工作的信心,方能欣然计划着离开颇长一段时间。
再不必像从前远征时那般被逼无奈,狼狈又仓促,还得无时无刻不担心后方出些难以收拾的乱子了。
燕清此言一出,贾诩面色如常,荀彧欲言又止,郭嘉倒是最为淡定,察觉到燕清目光后,还眨巴了几下眼,故意加深了笑意。
燕清忍俊不禁。
在交代完紧要事后,他便话锋一转,分享了起了旅州传来的趣闻来。
只是任谁都看得出,在公务上一贯是无与lun比的严谨肃然的荀彧,破天荒地有些魂不守舍,竟明目张胆地走起神来了。
——三人对其中缘由一清二楚,默契地选择了不去说破。
等到散会时,连往常最为磨蹭的郭嘉都起身走了,荀彧才从怔楞里回过神来,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