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声音,不骄不躁,让人觉得平易近人,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该是这样的,他该是这样优秀,如一块白玉珏,令人遥望,如一汪清泉,令人倾心。
公子啊,公子,你可知长生竟可以重来一次,你可知再一世的长生从未曾忘记过你,可是面前的人是你吗?你可还记得天门山上那个少女名唤长生?
“公子不曾打扰到我们,倒是我们姐妹二人扰了公子的琴声,婉儿在此向公子赔礼了。”周婉再次行礼,只见欧阳宁随意地笑了笑,继而又拨起了琴弦,那样随意,那样淡然,像极了公子的云淡风轻,仿佛天地万物都不曾真正入过他的眼中,琴声悠然,这曲融入了山林,亦融入了一颗少女的芳心。
我随着周婉悄然告别,望着那一袭白衣,竟觉得这世间再无一人能及得上他的淡雅,这世间再无一物能比得上他的风华。
公子啊,公子,但愿有一日,你能记得,有一名女子名唤长生,不,或许还是不要记得了,只要长生记得你便好。
草丛丰茂,走起路来有些不易,周婉虽是一深一浅地走着,面上却难掩喜色。蓦然,不知多了一股什么样的情绪在心头萦绕开来,久久不能退却,说不清道不明。我微微摇头,摒弃这些杂念,追上前去:“婉儿表姐,你等等我。”
周婉果真放慢了脚步,看她的神情,似是懊恼,似是害羞,闻言转过身来,带着一张桃花面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长生妹妹可要快一些,不然二姐姐她们要等着急了。”
我凑上前去,问道:“刚刚那位公子可是欧阳府的胜雪公子?”
“正是,除了胜雪公子,又有谁能配得上‘白衣胜雪’这四个字?”周婉说着愈发高兴了,平日里的端庄典雅此时怕是早就抛到了脑袋后头去了,“不瞒你说,我也是前几次来香山寺偶然所见,发现每年赛棋大会,公子都会独自来此抚琴。”
“抚琴?难道公子不怕耽误了赛棋大会吗?”我有些不解,这赛棋大会我也是头一遭参加,往年里总是因着各样的事情耽搁了,说到底还真是以前的孟长生从未将心思放在此处,错过了好山好水,错过了各类盛会。
“像公子那样的才俊,哪里用得着一路赛到底,三年来连获棋王称号,有他在谁敢卖弄,故而每年赛棋,公子都是最后出场的,历届获胜的公子小姐们只需挑战棋王便可,其实能和公子对弈一局,哪怕是输了,也是三生有幸啊。”周婉说着看了看我,遂而又道:“听闻长生妹妹的棋艺颇佳,不知这次赛棋大会妹妹可是要大显身手?”
我摆了摆手,“婉儿表姐是从哪听来的传言,我倒是听外祖母说过这些年来表姐苦练棋艺,想必棋艺颇佳的人是姐姐吧。”天门山上多年刻意苦练勤修,即使不能说才艺无双,却也有自信力敌众人,而这次我虽是参加了赛棋大会,到底不想大出风头,赛棋这事,还是看看便好。
“你啊,净拿我说笑。”周婉嗔了我一眼,既而笑道:“不过今年我可是不会让妹妹的,定要争取力拔头筹。”
周婉能这么说,想必她的棋艺不算差,这个表姐有智慧,有能力,有胆识,有性情,真是佳人一枚,比起那些个假情假意,空有华美外表内里却是狠毒的女子,不知是好了多少。
不经意间再次想起了宋城宫内曾见过的右相小女洛凝嫣,心里不自觉有些烦闷,明知这些情绪于我而言甚是不利,却还是忍不住去想。
“长生妹妹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今日可是开心的日子,别让那些恼人的事情扰了好兴致。”周婉推了推我的胳膊,我这才回过神来,是啊,本该是开心的日子,何苦让自己不自在,我笑了笑,“长生在想婉儿表姐如何力拔头筹,难不成是想和欧阳家的那位公子对弈一局?”
果然见到周婉的面颊泛红,伸手向我挠来,“好你个丫头,竟敢取笑姐姐,看我不挠你。”
作者有话要说: 某只紫薯:胜雪公子弹琴好好听呦
长生:那是你没听过本姑娘弹琴
☆、赛棋(三)
一阵笑闹,这般思绪便也抛到了脑后,待回到香山寺前,正好赶上赛棋大会开始,周玲等人正站在寺门前面等我们,我道了安好,便随着一众姐妹去了四门外的赛场,赛场周围有人饮酒作乐,有人谈笑风生,有人摆子作战,有人观棋热闹,赛棋大会办成这样,好不惬意。
我推了推周婉的胳膊,示意她向前走去,既是要下棋,当然应知对手的棋路,她也没有推脱,默默地打量着周围,待一局棋下完,向胜利者施了一礼,安然坐下。
白字下落,黑子紧随,倒也稳坐了几个时辰,赢了不少棋局,周遭的不少男子纷纷投来眼光,只怕此时,宋城之内人人皆知又出了一名才女,周家四小姐棋艺佳绝,温婉淡雅,实是不可多得的佳人。已而夕阳在在山,人影散乱,挑战者也愈发少了。
“子冉前来领教姑娘高招。”面前这位锦袍男子恭然施礼,翩然而坐,倒也堪称英年才俊。身后不少棋手都悻然看着眼前之人,都道这周家四小姐棋艺尚佳,可是败在一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