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撑着额头, 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摇晃转悠, 时不时抬腕看一眼表。
能让他等到这个点的, 自然不会是常人。
许少爷自从上次在店里‘惊鸿一瞥’见过奚清楷后, 很长时间里真是意难平。
他怎么都想不通,兄长父辈里那个贼牛逼的笑面虎一向都人五人六的,怎么就给沦落到那个地步去了?一想到那一晚, 许西朗就能想起……那一身休闲服是真的破!他妈的这偶像的腿也是真的长!
让他来锻炼,跟奚清楷……
许西朗意兴阑珊地想,这是为了送人头吗。
他心念一动, 准备摸出手机来打一局,咔哒一声, 身后的门被人推开了。
正值午后, 阳光细碎耀眼地从窗里鱼贯而入,男人正好逆光而来,步子闲适, 贴身剪裁的料子极上乘,他拉过椅子,径直坐下。
“小许总。”
第二次被清冷的声音叫他时, 许西朗才从来人的内敛淡漠中完全回过了神。
“奚……哎,还是叫您偶像吧,”许西朗笑弯了一双桃花眼, 潋滟中透出一点玩味来,眼神往男人的锁骨上不着痕迹的滑下:“您是觉得热吗?还是这有蚊子?”
衬衫第一颗扣子是开的, 锁骨隐隐斜飞没入,Dior Homme的黑色瘦窄勾人穿在他身上最适合不过,更不用说点睛之笔的牙印与深色的痕迹了。
奚清楷眼风都没动一下,啪地一下把文件就撂出去,滑行了好一点距离才停住,许西朗的眼神也不由停了几秒。
听见他说:“小许总,我交人没什么规矩,有利可图即是规矩。
正事以外,我没什么可谈。”
奚清楷这人或许有一万个缺点,但有一点,无论他心情是好是坏,说话时都能客客气气的,哪怕下一秒要在人咖啡杯里下毒,也绝无例外。
有话讲伸手不打笑脸人,奚清楷从三教九流里爬上来,最是清楚面具的带法。
到如今,即使含着笑意,也像藏了砒霜似的令人后脊发冷。
因为他的眼睛是冷的。
那股寒意收在黑眸里,许西朗敏感地发现自己大概是越界了。
这个敢给奚清楷在公事前种草莓的人,不知道还健在否。
许西朗心情复杂地想。
* * *
健在。
活蹦乱跳。
气得想给人烧香。
但虞安还得上班,所以她暂时按下了这股冲动。
等到了中午才冲进厕所给西施打电话。
“喂!你上午是不是知道那是谁?”虞安挠着厕所门,Yin沉着小脸问。
“不……不是,我真不知道他会到家里来。
昨天晚上你不是喝得醉醺醺吗,我上去找你找了一大圈都找不到,后来看见你不省人事的在他那来着。”
西施刚开始的语气有些沮丧,到后来提高了音调:“你还说呢,怎么会人刚好就跑他那去了?你的腿带你去的还是脑子带你去的?” “……我也不知道。”
虞安头痛万分地低低道,试图回想起到底怎么犯的错误,脑海中却始终萦绕着他的一句话。
“西施。”
虞安闭了下眼,话在喉头滚过三圈才得以出口:“他说他想不起来发生过什么了。”
“??他之前不是骗你的嘛,回去什么都记得。”
西施呸了声:“你脑子给我拎清楚一点,别在一个粪坑里跌两次,听到没?”
虞安应了声,挂了电话。
洗把脸准备去食堂吃午饭,但计划却被电梯门外的人打断了。
对方的身板高大魁梧,她隐约记得见过。
下一秒,对方朝她微一点头,掌心朝上做了请的姿势。
“虞小姐。”
虞安记性不差,她在回答前便想起来了,即使他长了一张过目即忘的路人脸,但这人断眉上有一道微小交叉的疤痕,她那时跟他弟弟谈话时,这个手下就站在他弟弟身后,她目光不知往哪里落,只好看着他。
这人的胳膊和大腿能赶得上她腰粗,虞安看了他两眼,缓缓吐出一口气,率先丢下他朝公司通向车库的后门走去。
车门拉开,耒沙坐在后座,眉眼轮廓深邃,肤色偏深,依然是一个过分灿烂的笑容,友好地像是多年故友见面。
“小虞,你来啦?还没吃午饭呢把?我带你去一家好地方……”
“不必了。
奚先生您有话直说。”
虞安坐到离他最远的座椅边缘,把门重重一关,淡淡直视着他:“如果还是关于你哥的事,那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
耒沙还是笑着,即使笑淡了些:“你打定主意,要出现在他附近了是吗?”
“我说,您大概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了,或许还有,死里逃生那一类的?”虞安往背椅上慢悠悠一靠,垂眸的瞬间锐光乍现:“如此的话,我真的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