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驾李隆基。联想起两次在崔宅与李隆基的偶遇,荆词一下子就明白了。
“不知你是不是想带我见你的友人?”
“嗯这个……我是觉得……”崔琞一边支吾着一边往她的小酒杯里倒佳酿,“多与自己不同的人交流接触是好事,君子和而不同,或许你对他了解的并不多,仅凭零星半点儿就否定一个人是否过于偏执?”
“我怎么觉得……你有拉我上贼船的意思?”她抬眼看着他,他连“君子”都扯上了,没别的意思才怪呢。
崔琞举杯扯着笑直言,“是不是贼船,去看看才知道,敢去吗?”
她无所谓地一笑,“有什么不敢。”尔后举起杯往前碰了碰。在杨府当了一年闺阁里的娇娇四娘,好久没做过这么刺激的事了。
她也好奇三姐心仪的李隆基究竟是何人,更好奇他有什么能耐能让崔琞能为之投掷千金。
以他们的速度,洛阳去潞州不消两日。
启程之日,荆词除了如往常一样着了一身男装,还贴了个胡子。
“你这……”
荆词挥开崔琞欲动她胡子的手,抬了抬头,颇为得意,“以后请叫我王四郎。”
“得嘞。”
接下来的一路俩人的心情甚是轻松,大有游山玩水的意味。
中途住了一宿。
次日申时,终于进了潞州城。
潞州毕竟是小地方,比不得长安、洛阳这些京畿地,行走的人们大多是关中人,甚少见胡人面孔。
“总算入城了,我要去买粉黛。”荆词道。
“你现在不是男子装扮么,要粉黛作甚?”
“我额上这两条细眉一眼就能看出女子身份,做戏自然得做全套喽。”
崔琞点头,“成吧。”
俩人未问行人通往集市的路。小地方,找集市再容易不过,往人多的地方去就是了。离日落还有一段时间,集市里的人们颇为悠哉,此集市坊规模不大,人倒挺多的。
荆词选了一间门面瞧着还不错的铺子,正欲走进去,发现身旁之人不见了。她回头看向几步远的崔琞,“你不进去?”
“两个男人进这种地方太别扭。”
她无奈地瞥了他一眼,“不进就算了。”遂踏过门槛。
铺子里的货物瞧着各式各样,颇为丰富齐全。
店家正划拉着算盘,见着有顾客上门,笑脸相迎,“哟,客官,您需要点什么?”
“掌柜的,给我一盒螺子黛。”
“什么?”店家以为自己听错了,“您说要……螺子黛?”
“嗯。”
“您真会开玩笑……我这有上好铜黛,给您瞧瞧……”
“我不用什么铜黛,你这有没有螺子黛啊?”
掌柜翻了翻白眼,这人怎这般不识趣,没好气道:“客官,咱们这是潞州,您当您在皇宫呢?”
“这么大一间铺子,连螺子黛都没有?”荆词睁大眼睛持怀疑态度。
掌柜无语至极,此人来闹事儿不成?
如此想着,掌柜不觉变了脸,“潞州有一个地方有,出门往北走半个时辰,迎头一座府邸,上面写着‘李府’,那里肯定有你要的东西,去吧去吧。”掌柜摆了摆手,驱赶之意再明显不过。
“哎,你什么态度啊,没有就没有嘛,好好说话不行么。”荆词无奈,转身往外走。这地方的人真是怪,做生意没个做生意的样。
“买好了?”在铺外等候荆词的崔琞道。
“掌柜的没有螺子黛也就罢了,态度还差得不行。”
“螺子黛?”崔琞颇觉好笑,“潞州这种小城怎么可能会有波斯国的上乘粉黛,王四郎,这可不是长安和洛阳。”
“是、是吗……”
“你以为呢?”
荆词轻轻咬住下唇,这么说来……她的行为的确有些匪夷所思,难怪那个掌柜的那样对她。
她记得芳年和青女描摹柳眉所用之物就是叫铜黛,此物在潞州满街都是。
出门在外,铜黛便铜黛吧。荆词在摊贩处买了一盒铜黛,当即便描摹上了,浓眉大眼,加上一个假胡子,倒真有几分郎君态。
趁着集市未散,俩人随便找了一家食铺坐下进食。
食铺地方挺大,但不用想也知,rou食是绝对没有的。出了洛阳,他们再也没吃过rou食。
他们叫了几个汤儿饼儿,外加一些蔬菜,没多久便上菜了。
厨子手艺一般,但份量是极足的。一张饼比长安任何一家馆子的饼都要大,其余每一道菜份量皆极其充足。
真不知该说掌柜的淳朴还是该说他不擅经营。
“小二,结账。”崔琞出手便是一个大的。
小二咋舌,“这、这不成,小店找不开。”
“你们份量多,不必找了。”
“不行,以诚为本,掌柜的不让我们做这种事。”
荆词笑,小二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