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我记得,我小时候听过。”
木子也跟着他欣喜起来,便与他欣然前往,找到了那个卖糖葫芦的小贩。小贩是个年近六十的老人,说话时带着很重的河南话音。
木子要了一串糖葫芦,给钱时问老人:“爷爷,您还记得他吗?”
木子指指身边的陆頫,老人找钱时抬抬眼皮瞭他一眼,摇摇头说:“没印象。”
木子有些失望,再去看陆頫,陆頫倒没什么变化,依旧平静无澜。
付完钱准备走,陆頫刚移开步子,那位老人瞧见他行动不自然,似乎想起了什么,便叫住他:“诶——后生,我想起来了,你是张老头家的外孙吧?”
陆頫身形一颤,点了头说是。
“对,是你,我记得你眼睛不大方便,这么多年,好些了吗?”他在陆頫身后问。
木子看看两人,没出声。
“好多了,能见光了。”陆頫说了假话,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那就好。”老人扎了扎糖葫芦靶子,声音拉长了,感慨道,“那就好啊,你姥爷也能放心了。”
吆喝声又渐渐远去,宛如远去的时光。
他们两个在一户人家的门前台阶上坐下,无声静静地听着这一刹间的人间烟火。
木子拿着那根冰糖葫芦,连着塑料袋扯拔下来一颗,将不齐多余的塑料袋边缘撕个干净,留下个底托,放在陆頫的空手里。
“你尝尝看。”
陆頫接过,张口咬了一小块,到嘴里又酸又甜,但终究是甜多于酸。
“还是你以前吃过的那个味道吗?”木子没有开吃,望着他细嚼慢咽的动作,痴忡地问。
陆頫笑了笑,没有回答。
穿堂风过,瑟意萧萧,吹乱两个依偎而坐的年轻人的头发。木子不好奇他的答案,自己张嘴咬了半个山楂球,那酸酸甜甜的味道瞬间在口里化开。
她望着夕阳的余晖残落于窄长胡同的石砖板面上,给一些地方光明,又让一些地方黑暗。靠墙堆砌的红色石砖在落日的映照下微微变了颜色,一切都在漫长的岁月里逐渐泛黄。
她倏然撇头,似乎看见十三四岁的陆浣元从胡同那头走来,步履缓缓。他脸上表情很少,却带着些许期待。他生来内敛,连感情都流露得很少。木子一瞬间明白——他在等,等一串他姥爷踩着那台老式自行车,穿街过巷,本无意后来成为有意买来的一串冰糖葫芦。
“陆頫哥哥,姥爷去世的时候你伤心吗?”她问一边看向他,自己臆想出来的年轻的陆頫的影子和他现在的面庞交叠。
陆頫抬了头,似乎也感受到了残照——有一点阳光落在他的下颌上,如同结块的金粉。
“很伤心,可我那时候还不知道要哭,坐在灵堂外的台阶上,听老人小孩哭成一堂,我一个人孤零零地,觉得可能生活要不一样了。”
四壁的黑暗开始涌流,他的心烂成稀泥。
木子握住他的手,跟他说:“你不要总想起过去啦,人总要往前看的啊。”
“我明白。”陆頫颔首,顺势将头低了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往事,被人勾起了失落。
木子望望天,云很少,夕阳残日卷着仅剩的一点点云。她以为来北京会看到雪。
“陆頫哥哥,你不叫浣元也好,你就应该是陆頫。”她说,“——那么多雨水,所以害得你膝盖疼。”
她抱怨起他以前的名字。
不等陆頫笑出声,她继续说:“你知道‘頫’是什么意思吗?”
“嗯?”陆頫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就是低头的意思。”她低头咬一口糖葫芦,“我觉得人能低头走路,平平淡淡生活,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了。”
糖葫芦的味道很好。人生仿若此,酸涩有一点,甜蜜也有一点。
木子后来的岁月里也试着吃过每个地方不同的冰糖葫芦,都是酸甜参半,但和在一起就变了味。
后来就再也没尝到过那天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三里胡同是我瞎编的,要是跟现实撞了,自动忽略。
黑色的值班周,下周就不会老断更了!最后还是辛苦大家看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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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三十八章
在外面逛了一天,回到陆家老宅时,两个人都已经累极。
虽然是大冬天,但两人经过外出这样一折腾,回来时后背竟都起了一层薄薄的汗。陆頫身上不能留汗,于是他被木子催着回房间去洗澡换干净衣服。
木子送他回了房间,觉得无聊,便自己溜了出来,在二楼迂回的走廊过道里悠悠地游荡着。
二楼房间很多,走廊是交叉式的,她从这头走到那头,然后又绕回来,但过道太多太繁复,后来她便忘了原来是从哪里出发的。
迷了路,她只好开始自行摸索着寻找回陆頫房间的路。
走廊里是正常温度——或许比外界要暖和一些,但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