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金缕歌】(五)</h1>
在傅兮的记忆里,她这是第一次见到温恪城。
奇怪的是,她的记忆一旦涉及到温恪城,就会变得模糊,许多对话都变得隐约不辩,而且不知为何,傅兮对着温恪城,总有一种隐约的厌恶感,大概是因为这个人杀了自己父母的缘故吧。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几个月前的初夏。
那是她第二次看见温恪城,同时也是第二次看见赵简候。
在酒楼当下人赚银子顺便躲傅依的时候,碰见赵简候在酒楼里开包间揽美人,还不止一个。
他看见她,挑了眉:“是你啊。”
可想而知这个男人记忆力顶好。
傅兮好一会儿才记起来:“啊,怎么了?”
简直没有比这更尴尬的聊天开头。
赵简候轻飘飘地哼笑一声,不再理她,转头和他抱着的女人们调情,傅兮眼观鼻鼻观心,放下杯子要走人,转头就看见一队禁军服制的人拿枪走了进来。
傅兮诧异地拧了眉,心道每次遇见他果然没有好事,还心存侥幸地悄悄问他:“你们山庄的人?”
这次的笑声带了很明显的轻蔑。
为首的的恭敬一抱拳:“听风公子,王上有请。”
傅兮眉眼惊诧难掩。赵简候名头再大,到底不过江湖人,哪里惹到了太衡的王?
她心中惊疑不定,被叫到的本人却是坦坦荡荡,风流写意,流云袖一卷,神态自在得很:“自然好说。傅兮,便随我去吧。”
一脸懵的傅兮:“关我什么事?”
初夏,荷花开遍小池,她稀里糊涂跟着赵简候入宫,同时面圣的还有赫赫有名的太衡战神秦云漠,和传说中画艺Jing绝的西承常宁郡主路梦瑶。
当然,路梦瑶那个时候已经是战神夫人了。
唉,瞧着好羡慕。
傅兮心里酸酸的,坐在一旁尽量压低自己的存在感,隐约觉得有目光一直胶着在她身上,傅兮抬了眼,发现是一直皱眉盯着她的温恪城,眼神很黑很凉。
奇怪,盯着她干什么?
大约是错觉,盯得应该是坐她旁边的赵简候吧,她坐在赵简候旁边,自然殃及池鱼。傅兮不在意,目光重新回到桌上各色美食上,把一场鸿门宴吃得如履薄冰。
酒过三巡,王座上的人问了正事:“寡人自问与江湖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却不知哪里惹了听风公子,惊动了公子的三十六寒衣卫?”
三十六寒衣卫是听风山庄的招牌,杀伐果决,从不失手,轻易不出山。不出则已,一出必是尸横遍野。
傅兮听到这个名号,心里一惊,睁大了眼去瞧赵简候。
赵简候朗朗笑:“我一区区江湖人,哪里敢忤逆王上,能惊动寒衣卫的不是我,乃是即墨的骠骑将军。”
不就是华祈安?
什么、什么情况?虽说好像华祈安前段时间来过太衡,还被盛情款待,但是按时间算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即墨,太衡哪里得罪他了,居然要请三十六寒衣卫这种杀神组织出山?
傅兮脑中胡思乱想,越想猜测越多,冷不防上头那位又开了口:“昨夜本该秦将军巡夜,听说临时换值了,不知秦将军昨夜在何处?”
被点到名的男人脸色没有波动,眼睛里却有一刹那的复杂,正要回答,身侧的姑娘已经起身,在秦云漠难言的神色里请罪:“王上恕罪,妾身昨夜突发热病,夫君担心,这才着急换值回来的。”
她声音平淡,双手平举过眉间,看不清表情,但傅兮直觉她在说谎。或许不是直觉,这种问题直逼秦云漠,路梦瑶帮他挡了一箭,已是非常明显的掩护。
宫女身姿袅娜,走过来给赵简候添酒,宽袖垂落时,傅兮隐约看见银色的光。
王上沉默一会儿,语气不善道:“如此。”
他不说让她起来,路梦瑶就只好跪在地上,秦云漠冷冷抿了唇,正要出声,冷不防傅兮一声惊叫。却是她觉得不对,想要提醒赵简候,那添酒的宫女眼神一变,即将划出袖口的匕首银光一闪,已经滑到她心口。
赵简候并不想出手,却不知想到什么,神色一顿,有微微的失神,再反应过来已经迟了。所幸温恪城第一时间把傅兮拉开,脚步一转,避开那宫女的攻击范围。
一击不成,银光清寒如线,再次贴上温恪城的胸口,温恪城显然不会武功,哇啊哇啊地拖着傅兮逃窜。
王上这才反应过来,颜色慌张,高声长呼禁卫军。众人提兵器疾步而来,秦云漠的动作更快,足尖一掠,飞身踢开了匕首,几招将女子制服,女子对他诡异一笑,眼角斜挑,几分狎昵。
秦云漠心生警惕,可她已丢盔卸甲,全然不挣扎了。
场面已经很乱。
窝在温恪城怀抱里的傅兮晕乎乎地想,谁能告诉她离寒怎么会在这里?
终究是朝堂秘事,太衡虽允许女子涉政,但显然傅兮是个一无所知的外人,知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