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事先将算盘打得好,这会儿自然有万般说辞了,”二公主冷笑道:“我却不敢将自己一生,托付给您这样的嫡母。”
话说到这儿,锦书才算是明白了。
合着她搞这一出,就是见大公主嫁的低了,唯恐自己也将她嫁一个那样的。
可是她怎么也不想想,顶级门楣里的嫡子,作为下一任家主栽培的宗子,怎么可能为了尚主这样一点锦上添花的荣耀,而失去在政坛上叱咤风云的机会?
便是真的赐婚,人家嘴上不敢说什么,难道还这能将你当成妻子,推心置腹吗?
后宅里头的岁月,想要磋磨一个女人,叫她日子难过还有苦说不出,法子实在是太多太多了,饶是天家公主,也未必吃不到苦头。
与其如此,还不如嫁一个清贵出身的嫡次子,夫妻相合,意趣相投,便是生了嫌隙,也有公主的身份在,夫家没人敢轻看。
“你非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锦书哂笑一声,替伸着脑袋看戏的承熙掖了掖衣服,道:“承婉的夫婿并不是我选的,而是梁昭仪自己定的,我也只是走个流程,同圣上说一声罢了,你若不信,只管自己问去。”
“至于你,”她摇摇头,道:“自求多福吧。”
二公主听得脸色微变,却也知道同她争执并不是一手妙棋,所以只看着圣上,苦苦求道:“父皇,便成全女儿一回吧。”
圣上坐在椅上听她说完,期间一直在摩挲那串佛珠,顿了一顿,方才似笑非笑道:“你的心气,倒是很高。”
二公主聪慧,如何听不出这是一句讽刺,只是事已如此,却也不能反驳,只低头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朕本来,是想将你嫁到郑家去的,”圣上缓缓道:“他们家风好,人也和气,郑晓也是你外祖父的学生,不会因为你生母而看轻你。”
“只是,”他自嘲的一笑:“这样的门第,想来你是不放在眼里的。”
二公主梗着脖子,没说话。
孙婕妤昨日知道二公主所作所为,便知道此前二公主的亲近都是在骗她,说不生气不委屈是假的,可是无论什么委屈,在瞧见今日她气息奄奄的躺在塌上时,都不翼而飞了。
动了动嘴,她想出声为二公主说说情,只是却也不知从何说起。
还不等她踌躇完,外头内侍的传禀声便进来了。
“圣上,”宁海总管小心翼翼道:“贤妃娘娘来了。”
“来的倒是早,也巧得很,”圣上伸手去逗了逗锦书怀里的承熙,叫小儿子眼珠随着自己手指转,淡淡笑道:“叫她进来。”
大公主的婚事提上日程,礼部便开始商量三皇子的婚期,三皇子的政治资本不如新生的小皇子,但论起成婚上朝,乃至于皇长孙皇嫡长孙这上头,却是先天占有优势的。
有这么一桩事情在,前些日子极是萎靡的贤妃,总算打起Jing神,恢复了几分前日雍容。
今早她还没起身,便听心腹宫人来传,说是温德殿里传了太医,听里面的钉子回禀,竟是二公主寻死了。
联系起昨日皇后召见孙婕妤之事,贤妃心中一动,瞬间将前因后果勾结在一起,想到了重创皇后的法子。
这会儿过来,见二公主颈子上红痕未消,在圣上面前哭的凄惨,便更是意动了。
“臣妾听闻这里孙妹妹这里出事,两下里离得又近,便过来看看,”贤妃倒也没急着表态,只疑惑道:“二公主这是怎么了,竟伤心成这样子?”
锦书同贤妃几番交手,早知她是什么性子,一见有机会便想扑上来,在自己身上撕咬一道口子。
若换了别的时候,她只怕会由着贤妃自作聪明反害自己,只是事情牵涉到二公主,她也毕竟是圣上的孩子,将话说的难听了,圣上未必不会伤怀,也不遮掩,便示意红叶将原委同贤妃讲了。
贤妃原本是听闻二公主寻死,想着有了皇后把柄,好来落井下石的,却不想一招棋错,好死不死的掉进坑里。
二公主这事儿做的不光彩,天家公主货比几家,主动贴上去还都被推拒,显然是恶了圣上。
只是尽管不喜,她却也是圣上的女儿,未必愿意叫别人知晓此事指指点点,她这会儿过来,反倒碍事了。
“二公主年纪小,难免想不明白,一时糊涂也是有的,圣上别同她计较,”顿了好一会儿,贤妃才干巴巴的劝道:“说教几句也就是了,总要留几分颜面给孩子。”
锦书适时地一笑:“贤妃倒是体贴。”
贤妃瞧她在一侧发笑,心中便不太舒服,再看她怀里正看着自己的承熙,就更不自在了,勉强道:“娘娘过誉了。”
“这有什么过誉的,”锦书见不得她这幅明明想来对自己落井下石,却偏偏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行为,将承熙的小帽子正了正,温声道:“我入宫之前,便是贤妃打理宫务,万事都井井有条,叫人挑不出错来,满宫里也没人说你坏话。”
这是自然了。
那时候圣上身下风头最盛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