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这样好看,幻想一番罢了。
复思索半晌,我与潘岳试探着问道:“莫不是石崇找你来做说客?”
潘岳微笑着摇头,盘着一双腿,从面前琉璃盘子中拾起一枚枇杷,用手剥着,剥出一颗却也不吃,而是放到一旁空着的银制小碟中:“我与绿珠姑娘又不相熟,口才再好,季lun也不会找我来做说客。”
我认可着点了点头,复与其问道:“那么是为何?”
潘岳仍旧剥着枇杷,一双眼活跃地漂移于来往人群身上,与我道:“我与季lun,是最好的朋友,他不想让绿珠姑娘出现上次与孙秀的事,稳妥起见,便将你安排在我身边。”
我紧了紧眉:“既如此说,不让我侍酒不就好了?”
他望向我:“可季lun又想让绿珠姑娘尝尝他的厉害啊!想要惩罚你,却下不了狠手,我看得出,季lun这一番,是真的很喜欢绿珠姑娘。”
我不置可否,与潘岳冷讽道:“还说不是给石崇做说客的!”
潘岳一笑,声色俱暖,灿若桃花:“但绿珠姑娘可千万不要与季lun说,我与你说了这些,他不让我说的,他这人喜欢硬撑着,就等你自己体会。”
我别过眼去,对潘岳的话半信半疑,深怕又是石崇与我耍的手段,与潘岳找茬似的问道:“我和你不熟,怎么知道你的话是真是假,万一你是故意的呢!实话说了吧,你帮石崇做过多少这事啊?”
潘岳抿起嘴角,鼻梁顺流而下,划过一丝愠态:“我潘安仁行事光明磊落,才不屑于帮季lun做这事呢!你若不信就算了,但总之,不要与季lun说哦!不然他会与我生气的。”
我啧啧叹道:“这就生气了?亏你还是个名士呢!”
潘岳扯过眉眼,手指仍剥着枇杷,不多时,银制碟子中便盛满了。可他仍旧剥着,我这才意识到,他这似乎是个自己都没发现的习惯,抬手阻住他活动的手指:“你剥了这么多枇杷又不吃,何解啊?”
潘岳低眉望了眼盘中枇杷,自己也吓了一跳,抬眼与我柔声道:“你若是想吃,就吃吧。以前养下的习惯,如今改不了了。”
我想了想,试探着问道:“可是因为你夫人?”
潘岳目光一沉,瞳仁中似有流光翻滚,许久,像是没听到我的问话般,抬手指了指对面宾客道:“你看他。”
我跟着望去,便见对坐的宾客一身锦兰长袍,衬着一张好难看好难看的脸,与潘岳再一对比,更是无法入眼,我浑身上下打了个冷颤,忍不住道:“好丑啊。”
潘岳呵呵一笑,像个小孩似的,与我低声道:“你别看太冲长得这样丑,他的一本,曾引得洛阳纸贵,妹妹亦于宫中为妃,文笔尚好,深的王上宠幸呢!”
我不甚懂得地挠了挠头,怀疑潘岳故意转移话题,刚要开口,复听潘岳道:“好在我和太冲如今成了好友,不然的话,想当初那些糗事,我势必会与他结仇的。”
他这一说,我果断被他牵引住,好奇问道:“什么意思?”
潘岳一边剥着枇杷,一边像是讲故事般与我道来。我老实听着,顺便吃着盘中枇杷,甚是惬意。
于潘岳口中,我能零碎拼凑出,当年的潘岳,因这样一张碧玉般的面容,得到了多少的优待,又给对面那位名唤‘左思’的兄弟,造成了多大的打击。
听他说,他年轻时家境并不富裕,且那时还没遇见石崇这等豪富,虽出身儒学世家,却并没能力远离官场。好歹文笔尚博得当世认可,轻而易举得了官做,受的世人拥戴。
只一朝为官,俸禄不高,为博生计,潘岳常架着家中小羊车往洛阳城上逛,喜爱潘岳容貌的女子便乐得将瓜果蔬菜,鲜花朵朵往潘岳的羊车上扔。潘岳虽觉这般行径,与风月女子无两样,可实在考虑省钱与吃饱的问题,便在小羊车后面加了个长板子,以便多接一些瓜果蔬菜回家烫古董羹……
与此同时,左思年轻时,与潘岳境况一般,甚至因出身寒门,家中生计更是苦不堪言。虽说年轻时,这左思的面容不算太丑,但嘴与鼻子终归不对称,眼睛眯眯一条线,大方脸低鼻梁,好听了说,叫不好看,难听了说,便是太丑。
但这左思年少轻狂,知道自己丑还不知遮掩,想火想到了发疯,竟照着学起潘岳,架着一辆小羊车走过洛阳街道,结果收获到了一堆直白的烂菜叶子……
好在后来,左思遇到良人,为做了个序,也算是出人头地了。后左思与潘岳初见,彼此并未读过对方文章,只单单瞧着对方那一张脸,便不自觉生厌。左思因自卑与当年的糗事,心思纠结差点和潘岳打起来,好在后来,以文会友终究以文为主,潘岳与左思,因对方实在的文笔,成了好友。
如今,潘岳平日里出入,都喜欢拉着左思。原因很简单,潘岳虽年长些,但独自出门,总会被一群姑娘们围追堵截,倘若身边有了左思,待那些姑娘冲上来时,潘岳便将左思堵在身前,一美一丑,刚好中和。
我听潘岳讲来,总忍不住开怀大笑。亦是潘岳这家伙讲话像说书一般,有意思的很,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