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俞昂想起那个故意让他装哑巴的古灵Jing怪的少年,哪怕身在逆境也不由露出浅浅笑意,轻咳一声道:“柏少帮主是个谨慎的人呐!”全然没想到柏十七纯属故意整他。
“俞大人怎会被人砍伤,出现在河里?”
俞昂想起当时凶险的状况,无端身上发凉:“微臣受命前往江南清查盐道,恐怕前脚出京,后脚便有人书信传递消息,我坐的官船才进入两淮,便遇上好几拨水贼,身边带的好手都折损了,最后连官船也被凿沉,我被人砍伤,迫不得已跳河,没想到逃得一命,真是万幸!”
舒长风顿时震惊不已:“他们也敢?!当真是要财不要命!”
赵无咎轻笑:“这有什么不敢的?俞大人遭遇水匪,到时候跟盐运使司毫无关系,反而是沿河卫所要受申斥。只要能保住盐运使的肥差,杀人越货也不出奇。”
俞昂敬佩的说:“微臣死后,什么脏水都可以往微臣身上推,也尽可能把罪名推到沿途水匪身上,若是官府再行剿匪数人,往上报时说不定还能获得上峰嘉奖,等朝中再派人来清查两淮盐道,该抹平的帐目早都抹平了;或是用奇珍异宝收买下任钦差。”
赵长风:“那为何不收买俞大人?”
俞昂苦笑,赵无咎代为解释:“俞大人刚正之名远扬,从不收受贿赂,便是用金银之物收买他,说不定也会成为呈堂证供,还不如一开始就取消收买的打算,直接让他死于水匪之手。”
“好狠!”舒长风喃喃。
外面忽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谁好狠?”
房门被推开,柏十七扬着一张笑脸窜了进来,仿佛带进了满室阳光,见到俞昂居然坐着,啧啧摇头:“我就知道这些狗屁规矩会妨碍病人养伤,这位……大人,黄老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你救了回来,早说了要卧床静养,你可别浪费黄老头辛苦采回来的药材!”
俞昂见她说话颇不客气,心中不安,慌忙向周王道歉:“殿下勿怪,柏少帮主心直口快,也是担心下官身体。”
赵无咎心道:再无礼的事情她都做过了,难道我还能找她算帐不成?但俞昂维护她,反显的他是个外人似的,让他心中不悦,便道:“既然如此,等俞大人休养好身体再说,父皇若是知道俞大人身故之事,想来还会另行派人前来两淮,到时候再见机行事。”拉了下柏十七的袖子,口气不失亲昵:“十七你也别在房里闹腾,影响俞大人养病,跟我出去外面玩罢。”
柏十七蹦蹦跳跳上前来推他的轮椅,并未察觉他的不悦,笑着告状:“赵大哥快去看看子恒,他刚才跟我去摸鱼,没想到跌进泥潭里,滚成了泥猪,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你真应该教训他一顿,省得他天天不安生!”
赵子恒原本一介翩翩佳公子,既不会凫水也不会摸鱼,上树掏鸟进山打猎都是选最优雅的方式,没想到跟着柏十七一路学下来,现在渐得了其中乐趣,每日玩的不亦乐乎,身子骨健壮了,皮肤也黑了些,行动更是与翩翩贵公子相去甚远,快成了江湖草莽。
他说是扮作赵无咎的小厮,现在也能勉强算是半个漕帮汉子了。
舒长风扶了俞昂躺下,又替他掖了掖被脚,被俞昂抓住了他的胳膊,小声询问:“舒校尉,这是……”什么情况?
外面都传周王殿下不苟言笑,与朝中重臣不甚亲近,便是在宫宴是对前去敬酒的官员不假辞色,真没想到却能与一名江湖少年言笑晏晏,诸多亲近。
舒长风不免要替自家主子遮掩一二:“柏少帮主天真烂漫,心无城府,与殿下一见如故……”
俞昂想想,寻常人见到他被砍成重伤,哪敢随意出手救人,这位柏少帮主倒是侠义心肠,周王殿下喜欢他的古道热肠,两人相交甚密也不奇怪,遂释然一笑:“舒校尉说的也是。”这年头谁人不喜欢简单直白的人?特别是整日在朝中与人相斗的,更为喜欢心思单纯的人。
外面院子里,赵子恒果然一身泥浆坐着,见到赵无咎还得他得意展示手里小木桶里的战果:“舵主快来看,小的给您逮了两条滑溜肥壮的鳝鱼补身子。”小厮做习惯了,他近来连称呼也大改,免得黄友碧师徒俩瞧出端倪。
赵无咎推了轮椅过去,低头看时,脚下的小木桶里果然盛着两条肥壮的鳝鱼,正在桶底游来游去,乍一离开舒适的环境,便惊惶失措四处乱窜,但桶底空间狭小,只能互相纠缠游来游去。
天气渐凉,赵子恒身上衣衫全shi,坐了一回便接连打了两个喷嚏,差点喷了赵无咎一脸,吓的捂着嘴巴认错,但却忘了自己满手的泥浆,倒捂了一嘴淤泥,生生把自己给抹成了一只脏猴子。
柏十七嫌弃大笑:“子恒,泥浆好不好喝?”
赵子恒岂能吃亏,跳起来便要追她:“好不好吃,你尝尝不就知道了?”追着要喂一嘴的泥浆给柏十七,好让她也尝尝泥浆的滋味。
柏十七岂能坐以待毙,跳起来就跑,两人在小院里你追我赶,倒闹出了一院子的笑料。
两人都是少年玩闹心性,打闹无忌,赵无咎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