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紫荆山一个普通的夏夜,孙莹莹坐在自家后花园里荡秋千,园林里的牡丹花已经快要开败了,远远看去花园翠绿一片,只有些许残瓣挂在花萼上留恋不下,好像翠绿画纸上误溅上的点点艳粉色水墨。
孙莹莹穿了件粉色襦裙,涂了鲜红色的口脂,衬得她肤色莹白粉嫩,当秋千荡到最高点时,她的下摆像牡丹花瓣般层层绽开,在夜晚昏黄的灯光下竟然有种诡异的妖艳。
“我的妈呀,这是哪个仙子下凡了!”
寂静的夜晚突然传来一声浮夸的赞扬,孙莹莹跳下秋千,笑道,
“冯琳,你少再那里贫嘴,快给我出来吧!”
一身粗布衣的冯琳从房顶跳了下来,仍然和从前一般笑嘻嘻的模样,灯光下看上去却狼狈极了:头发乱糟糟堆在头上,脸上蹭满了黑灰,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身上还背着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活像哪里饥荒拖家带口逃过来的。
孙莹莹愣了愣,
“你…回拜火教了?”
“别提了,回去看看自己老巢怎样嘛!结果发现一地的尸体,只有这老弟还活着,包扎完伤口本来恢复的挺好,这几天却开始发高烧了,没办法这不就找你来了吗?”
孙莹莹打量了冯琳一圈,见他神色并没什么异常,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你会火烧连城,就算不是教主的儿子也得是近亲家仆什么的,可看你这样子倒是云淡风轻。”
“咳,什么儿子?我家住在麦积山附近,爹养不起我就把我送给拜火教当打杂的,这个拜火教忒丧良心,天天对我非打即骂,我后来就逃了。坦白来说我还真巴不得拜火教被人灭了,就是拜火教有个好兄弟,放心不下,过去给救出来了…我的小姑nainai,你就别啰嗦了,快过来帮忙吧,钱我给够还不行吗?”
“你这话早说不就结了!”
孙莹莹快步走到冯轲面前查看伤势。
冯琳沐浴更衣,一出来便见到满桌的饭菜,头发都不顾扎,坐在饭桌前一边“呼噜呼噜”吃面条,一边吃一边含糊道,
“所以,我这兄弟怎么样?”
孙莹莹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
“死是死不了的…冯琳,你究竟这是饿了多少天了,你们青云派吃饭不都仙风道骨的吗?”
冯琳不理她,拿了个馒头塞进嘴里,
“什么叫死不了?”
“他头上伤挺重的,可能里面会有损伤。”
冯琳咀嚼的动作一瞬间停了下来,仿佛被噎着了,然后随手拿起身旁的酒“咕噜咕噜”灌进嘴里,长抒了一口气,笑道,
“算了算了,这小子脑袋从前也没多灵光,损伤就损伤吧!”
孙莹莹目光仍然牢牢盯着冯琳,
“我当时听说拜火教出事了还担心你来着,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多此一举,你可真够没心没肺的了!”
“那怎么办?我这个人就这样嘛!”
冯琳低下头又开始“呼噜呼噜”吃面,脸简直要埋到面里,突然想到什么般抬起头。
“我这兄弟的母亲好像是被百花宫的那个姹紫嫣红剑法杀死的,你知道给姹紫嫣红剑法淬毒的幽冥草都种在哪吗?正巧着你也和百花宫有仇,我们干脆这次新账旧账一块算了。”
“你要找百花宫复仇而不是找…楚叔叔?”
“咳,找他干吗?拜火教教主小时候没少打我,被你家楚叔叔这么枭首,我简直恨不得拍手叫好!”
孙莹莹微微一笑,
“冯琳,你入了青山派这么多年,整天也穿得像模像样的,之前满口也都是什么仁义道德,我还真以为你是成了正人君子了,没想到心胸竟然这么狭隘,小时候挨打还算得这样清楚。”
“什么正人君子,少提了,我听着直起鸡皮疙瘩!”
冯琳拿起身旁的酒坛一饮而尽,
“这几日呢我算是明白了,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正人君子,那些所谓的正人君子不过是会演戏罢了,还不如当个真小人潇洒呢!”
冯琳酒足饭饱后,随意把头发束上,只穿了件里衣便晃到了冯轲的房里,眯眼望着冯轲,笑嘿嘿地将头一把扎在冯轲身旁的被褥里,醉醺醺道,
“小珂珂,我来了,你有没有想我!”
楚欢在一旁打了个鸡皮疙瘩。
自那日出了拜火教,楚欢便一直跟着冯琳,说来奇怪,冯琳自从凌波谷哭过之后整个人就像无事发生一般,仍然每天笑呵呵的,还是一样地路痴,明明按冯琳的轻功半个月就能飞到灵犀阁,却硬是走了将近一个月。
唯一与从前不同的是,他开始喜欢抱着昏迷的冯轲撒娇了。
只见眼前的冯琳醉醺醺环顾了四周,见着四下无人,慢慢钻进冯轲的被窝,将自己脑门贴在冯轲脑门上。
“小珂珂,你不烫了,灵犀阁的医术可真不赖,这么一会儿就退烧了!”
冯琳嘿嘿傻笑着,一把抱住了冯轲。
“小珂珂,等报完仇,我们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