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书房泄露出一丝光,我悄悄打开门,看到他在里面画画。
我看了半天,最后打了个哈欠,回房间睡觉了。
心里嘀咕,别人是事后一支烟,他倒好,事后一幅画。
不会画的春宫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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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闷葫芦没有那么不解风情。
他画了我。
画的是给他饺子盒的那个清晨。小八在我脚下,我走着路,羽绒服鼓鼓,头发拢到耳后,露出的脸小小的像瓜子仁儿,眼睛和嘴唇都弯着——真的很像可爱的小狗狗。
我要摸摸,他把我拦下说还没干,于是我有些不自在地说:“把我画得太漂亮啦,其实我本人很难看的。”
“……”他没讲话。
我继续煽风点火:“如果你看到可能会甩掉我吧?”
“还有下一幅。”
他把窗帘拉开,阳光洒进来,落到窗台那块板子上。
我呆掉了。
元青画的是我的裸体。
小小的喉结,桃一样的乳,我坐着,像一块凝形的牛奶布丁,腿间的含羞草是我发育不良的阴茎。
我说不出话来,走近那幅画,和画里的我对视——他好温柔,神色洋洋可爱,这是我吗?
过了好久,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早就知道了吗?”
“知道什么?”
“我……有阴茎?”
“人体构造是美术必学。”
我怔怔说:“可是我每次都有捂住的。”
“所以这次不要捂住。”
他把我推到窗台上,外面是还没有入住的新别墅,然后拉开我的腿。
他作画一样,从瓶罐里取出好多颜色,用手指在我身上抹匀,粉的白的黄的蓝的,都是明亮的颜色,他的神色认真、冷淡、严肃,从我的乳一路抹到我腿间,单独留出私处一块儿肉色。
我迷糊着说:“怎么不摸摸?”
“怕过敏。”
我们在窗台上做,我被按到玻璃上,他这次的动作很温柔,水声都响得缓慢,窗帘淌在我的后背,被他顶撞抽插的动作颠得到处滑动,瘙得我好痒。
他亲亲我说:“很漂亮。”
我没有问他你看得到吗,而是:“真的吗。”
丙烯颜料在他手上已经干了,他摸过我的脸,很仔细地描摹。
然后说嗯。
“我感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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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也许闷葫芦以前是见过我的。
可能就在,两个人都不经意的那一瞬间。
但是如果这样的话,我怎么会没印象?
元青说:“我课少,不怎么待在学校。”
“可是我应该也会知道名字吧?毕竟你长得帅啊。”
“因为你当时一心扑在冯宇身上了。”
“……”
我说:“那都是以前了啊。”
他说:“我没说什么吧?”
按照他拐弯抹角的性格,谈恋爱真的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于是我说:“因为很少在学校,所以你连我的事情也没听过吗?”
“什么事?”
我迟疑了一下,他从背后抱着我,催促般往我后颈上轻轻咬了一口,一路咬到肩胛骨。
我慢慢开口:
“就是……我很小的时候爸妈就离婚了,我和我妈一起生活,从小就比较缺父爱。再加上这具身体吧,男子气概真的是我很渴望的东西。”
我对冯宇一见钟情了。
我有个室友是学室内设计的,冯宇为他的作业来过几次,冷着态度,好严厉的脸色,我在床上偷偷拉开床帘看,心脏砰砰跳得很快。
冯宇给我的感觉就是山峰。巍然,料峭。
后来我主动追了冯宇好一阵子,他大我十岁,又有师生关系这层隔膜在,接受我需要些时间。
“我记得你们没在一起。”
“没有。”我说,“我们去开房的那个晚上,他看到我的身体,吓跑了。我第一次看到他那个表情,像山体滑坡。”
然后我们自然而然就分开了,我去找过他几次,都被他避之不及,而且我们去开房的事儿被别人撞到,学校里也开始沸沸扬扬地传我。
没过多久,就是车祸,我去看过冯宇一次,他当时还在昏睡。最后我妈商量说让我休学,等流言蜚语过去再回校。
“看到你的时候,你的表情好冷淡,和冯宇有一点点点点像……就那么一点儿。我开始确实被这个吸引了。但是你们两个天差地别。后来我发现你看不到,我想这不是上天给我的机会吗,只要我藏好,你就不会发现我的身体了。”
冯宇像山,元青像湖,他要幽深更多,也包容更多。
“我看得到。”他说,一寸一寸抚摸我,“很漂亮。”
然后说:“豆豆,上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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