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女(四)
不靠闹钟,几乎外间有了一点动静,我就醒了。
今早比以往又有点不同,我的身边睡着一个面庞俊郎的年轻人,他双目紧闭,睡梦中眉头也不曾放松,在光洁的额头下,汇聚成一条河流。
我轻抬手,想替他抚平,这时,门外有人叫我,床上的人也醒了,一睁眼就对上我抬起的手,我极为心虚地收回,咳嗽一声:“我先出去一下,待会儿给你买早餐回来。”
陈明疏牵住我:“你说要亲自做给我吃的。”
哈,这会儿更像个任性的孩子了,我拍拍他的脸:“等着。”
我打开门一刹那,想到刚刚的场景,多么像…像一对情侣,甚至夫妻在早上的温存,一撇头,他正朝我笑。
落荒而逃似的出门去,是小花,她探头探脑:“咦,有客人包夜了?”
我含糊地回答,问她有什么事,她打了个哈欠,泪眼朦胧指了指门。
卷帘门又坏了。
我叹口气,去角落拿了工具箱,铁片做成门被我弄得轰轰作响,很快惹来一片抱怨声。
上了机油,用起子也没把卡住的地方弄开,我一手油,满脑袋汗,就听见门打开,有人走出来。
“怎么了。”
是陈明疏,他蹲在我身边,身上套着变得皱巴巴的衣服,额前碎发提溜着水珠。
“门轴太紧,开不了了。”我起身,因为低血糖眩晕了几秒,下意识扶住身边的东西——陈明疏的胳膊。
他没多在意,扶稳我,接过工具熟练地上手。
小花睁大眼,过来挤挤我:“这是你昨晚的客人?”
我颇为自豪地点头。
“那是他嫖你还是你嫖他,”她用极小的声音说,“真帅,不做少爷可惜了。”
我“啧”一声,眼刀飞过去,她不作声了,退回房间。
说话的功夫,门修好了,他一拉,门自动卷上去,初生的旭日,缓缓从破旧居民楼背后升起,庞大而不可抗拒,温暖的光照射在我们身上,恍若新生。
洗漱完,我去厨房做了两碗面,大方地卧了两个鸡蛋,撒上葱花,端去房间,油渍印在木头桌上,留下两个小小的圆圈。
他一口一口慢条斯理地吞咽,不发出一点声响。
“你这样吃可不行,”我做起示范,把面条吸得滋溜作响,汤汁飞溅,“这才爽快。”
他盯着我,失笑出声,那笑,纯粹又美好,像夺目的宝石,他学着我,筷子缠绕起一坨面,塞进嘴巴,吸溜一下。
我也笑了。
“你可以陪陪我吗?”他说。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觉得自己仿佛说了很不得了的话,脸红了,掏出一叠钱摆在桌上:“别误会,我只是想让你陪我出去玩玩。”
更有歧义了。
“嗯?”
“不要出去…唔,”他看了我一眼,斟酌用词,“接客,我给你钱,你陪我出去走走就好,为期一周。”
我抱臂,打量他,那叠钱,别说一周,一个月也行呐,可是为什么提这么简单的要求,或者我更想问为什么是我?
他见我许久没有回应,面色苍白地重新问了一遍:“三天,三天可以了吧。”
“成交。”我拿过钱,一张一张点验真假。
他没有不开心,反倒看起来很轻松,像决定了什么,放下了什么。
小花知道后,说我走狗屎运,捡到了高富帅。
如果说是狗屎运,那也是不掺一点杂质的纯金狗屎,抱住就不放的那种。
他说就从今天开始,我挑挑捡捡了半天衣服,也没找到件适合和陈明疏这种男人一起出门的衣服,最后问小花借了件小白裙,有那么点学生样。
反观陈明疏,人家只是从背包里随便掏了件衬衫一套,正可谓朗朗如明月之入怀,一如肮脏淤泥里绽放的一朵莲。
他抽走我手中正红色的唇膏,挑了只尘封已久的豆沙色给我:“这只更适合你。”他朝我眨眨眼。
你长得帅,你说得都对。
今天难得起了阵不那么闷热的风,我们走在街头,不时有女大学生偷窥陈明疏,他脸上始终带着笑,一副来者不拒的样子。
我看得火气直冒,故意指使他给我买甜筒,他买了两个回来,一个巧克力,一个香草。
“不知道你爱吃哪个口味。”
我拿过巧克力的,舔了一口,冰冰凉凉,苦中带甜,点点头:“就这个了。”
他笑了,吃起了剩下的一支,我说我也要尝尝。
陈明疏笑的时候,两颗小虎牙明晃晃,还有不甚明显的梨涡,他含了一口冰淇淋,朝我压来。
冰凉绵软的冰淇淋被他温热的舌送来,在我口中融化,我像孩子一样,吮吸这美味,最后成了我们缠绵的吻。
“好吃吗?”他问我。
真记仇啊,我想,我垫脚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