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云无雩一直在想一件事,吃饭也想,睡觉也想,和马宝儿行房的时候也在想。
马宝儿惩罚性地握紧了云无雩的孽根,“想什么呢?”
云无雩吃痛,连忙告饶:“没有。”
云无雩明显在走神,马宝儿也cao得没劲,干脆拔了出来,也不管下面硬着,闭眼打起坐来。
云无雩躺在床里侧用布巾清理下面,看着马宝儿打坐的背影,心想,明明什么都不许我问,偏偏又不避讳。
也许对他来说我就是个无所谓的人,所以既懒得解释,又无需隐瞒。
那日,马宝儿让他先回来,自个儿不知道跑去做什么,他心情低落地回到客栈,无事可做,便呆呆地坐在床上。
然后他摸到了枕下压着的《百菊谱》。
云无雩翻阅之后恍然大悟:原来我既不是第一个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可笑他情真意切为芙蓉题下的诗,冥冥之中竟成了谶语。
云无雩看着前一页上“沈栖霜”三个字有些惊讶,也许世上有很多沈栖霜,但最有名的只有那一个,云无雩一时五味杂陈。
云无雩不想做个正义之士,好歹马宝儿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他用身体还了恩情,从此两不相欠,这很好,马宝儿和别人的事情,就由马宝儿和别人去了断,与他无关。
云无雩翻身背对着马宝儿,明天,明天就走罢。
第二日一大早,若是按往常,马宝儿是要压着云无雩行房事的,按他的话讲,早上Jing气充沛,事半功倍,云无雩从不会拒绝,但今日他存了要走的心思,担心身体不便,便想着怎么推脱。没想到马宝儿并没有要与他行事,两人简单吃过,马宝儿告诉云无雩自己今日要出门,让他自便。
云无雩反倒有些怔愣,这可真是天赐的好时机。
钱袋子一直藏在房里两人都知道的地方,云无雩将它取出来,心想,也许马宝儿从一开始就默许自己随时离开,只是自己执拗地在原地打转。
云无雩会骑马,便没有雇马车,只挑了匹良驹,打算再去置办些干粮便轻装上路。他已是无家可归,也不知该往何处去,云无雩想,干脆一直向北走,找个顺眼的地方住下来,剩下的钱足够开家小铺子维持营生,能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就是万幸。
打定这样的主意,云无雩牵着马向城外走去,路经一处别院,白墙灰瓦,古朴雅致,几棵参天巨柳向墙外倾泻出如瀑的枝条。
云无雩触景生情,随口念道:“会得离人无限意,千丝万絮惹春风。”
“好诗!”
云无雩正耽于思绪,骤然听见人语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是个俊朗的富家公子。那人显然被云无雩转头之后展露的好相貌惊艳,两人各自呆愣了一瞬。
那人先行礼道:“在下姓谢,单名一个沅字,不才乃是这雅居的主人,素好诗词歌赋。方才阁下yin咏佳句,某喜爱至极,这才鲁莽打扰,阁下勿怪。”
云无雩连忙回礼:“哪里哪里。”
“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敝姓云,名无雩。”
“云先生,今日一见,实属有缘,正巧在下在这雅居举办诗会,先生何不共饮一杯?”
云无雩与他素不相识,本想婉拒,转念一想,沈栖霜也是鼎鼎有名的才子,兴许可以见到……
若说云无雩有什么执念,或许就是见见那个与自己有着难以言喻的联系的人。
不必交谈,见过就好。
这么想着,云无雩答应下来,与谢沅一同走进雅居。
这边厢,沈栖霜与沈严刚刚入座。
诗会设在一片竹林空地,四周修竹环绕,一道流觞曲水蜿蜒交错,横亘中央,两岸设锦缎攒金丝蒲团,紫檀几案上摆着时令鲜果和一个小巧Jing致的紫铜香炉,香炉青烟袅袅,吐出幽幽兰香。
空地边缘是一座二层竹制小楼,名为“听雨楼”,可供小憩。
沈栖霜有些神游,之前马宝儿嘱咐他参加诗会前服下药丸,他直觉马宝儿不会害他,却也厌恶任人摆布,因此只服了半丸,打算静观其变,情况有异再服另一半也不迟。
可是马宝儿到底打算做什么?
沈严在一旁看见沈栖霜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便引个话头与他攀谈,沈栖霜原先对这个堂兄还算敬重,如今识得他真面目,连敷衍都变得难挨起来,沈栖霜气闷地想,你这么装着不累吗?
沈栖霜这时候方觉出马宝儿的好处——真小人总比伪君子强。
正想着马宝儿,场面突然热闹了起来,沈栖霜抬头,原来是谢沅到了。
说起谢沅,沈栖霜看着谢沅一举一动并无异样,不禁感叹马宝儿的药之神奇,竟然真的说忘就忘。
谢沅正向众人引荐刚认识的云无雩,轮到沈栖霜和沈严的时候,沈栖霜发现他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他自然早已习惯了别人的注目,但特别的是,兴许是这位云公子气质高洁,眼神清透,沈栖霜并没有被冒犯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