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
舒作诚心道,好一个缺月楼,第一层凭借声音布局,第二层依靠温度,这一层竟是光。他这般想着,这叶小船前后不稳摇摆了两下,就听见韩昭飞出船外挥剑之声。
他要凭一己之力,斩尽毒物。
舒作诚耳边有风来袭,“铮”地一声,脖颈一热。
他慢步走向船边,黑暗之中他只能伸手去摸,入手之物,令他胆战心惊。
是一把羽箭。
这箭是从侧边射过来的,难不成这是……
“铮铮”两声,又飞来两把利箭,难不成当此船移动到某一处时,会再启动其他的机关,在乱蛾群舞之时杀人于无形?
“有暗器,船两边有飞箭!”舒作诚用力将此剑拔出,将其搁置在鼻前闻了闻,“有毒!你小心一些!”
韩昭的剑气隐隐发出几道白光,隐约间能看到那人斩杀飞蛾的动作,也就在瞬间,舒作诚看到有几百只飞箭从他的正前方,从韩昭所在的方向射出!
“当心前处有箭!”
刹那间,他只觉前处叮当作响,挥剑声,飞蛾声,羽箭声,剑面和箭杆碰撞的声音,剑面和尖头交错的声音,飞箭飞入水中的声音。舒作诚实在是无法再安心立足于此,拔出鬼市淘来的短剑,动身向那人所在的前方飞奔去,为其驱挡前处飞来的毒箭。
飞箭虽来自前方的蛊蛾树,出自同一个风向,但却同来自四方无异,需得依靠听觉,准确下手,实属混款。
舒作诚还得小心韩昭所出的剑是否会伤及自己。
可他还未来得及多想,便听见了飞箭刺入人身中的声音。
“韩韫天!”
舒作诚心道不好,那箭头带毒,他却未备解药。韩昭不曾应答,依旧在原地打斗。
不过前处飞箭有限,蛊蛾有限,蛊蛾先被斩杀殆尽,随后箭声也渐渐稀疏,直到停止。二人还未回到船上,这小船便已在树前停下,如今树下,水面上,船上,尽是飞蛾的尸体,密密麻麻,数不胜数,踩在脚下还软绵绵的。
舒作诚此时也顾不得害怕,他从虫尸中寻出半截白蜡燃上,只见一只长剑狠狠的刺入了那人右肩。是他执剑要用的右肩,并且刚才在他中箭之后,他还继续挥剑很久。
鲜血湿透他的右臂,手中的血水沾染在赤血剑的红色剑柄上。见此景,他心中酸痛,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不碍事。”韩昭见那人面色复杂,出言安慰。
“我未备解药。”舒作诚的语气之中满是内疚。
“这毒伤不到我,流灯殿也绝不准我被外面的毒克死。”韩昭言下之意是,自己的嗜时蛊在身,这点病痛绝不致命。
他闻言竟生出几分懊恼,抬眼看向那人,与其四目相对。暖光下,那少年娇媚的容颜里满是感伤,似谷雨时节便被春雨打落的青叶,似其艳绿之前零落于尘土时所产生的不满,但即便在不满,最后终结于一句无能为力。
韩昭从怀中掏出一个一个瓷瓶来,“你帮我把止血药上了就好。”
舒作诚接过瓶子,还未打开,却觉得此物异常眼熟。
这是韩昭年少之时,舒作诚为他装金疮药时备上的药瓶,这药瓶个头不大,一只手便可握住,瓶身呈石榴红色,极其少见。舒作诚对之真爱有加,空闲之时还亲手用金箔绘了一片银杏上去。
时过多年,上面金箔已掉,在光下隐约能看到那银杏叶片的痕迹。瓶口也由于多年不断使用的原因出现了几处摩擦和破损,旧物重现,一时教人感怀伤世。
韩昭见其对这瓶子发呆,问道:“有何不妥。”
“没什么,瓶身很好看。”舒作诚道。
此时无药可循,也只能寻之救急。
他将箭尾折断,小心翼翼助其撕l开一侧衣衫,露出伤口,洒了瓶内的白色药粉上去。他并未帮他将箭头取出,只待出去之时再好好疗伤。
“无碍。”韩昭又道一句。
舒作诚把药瓶还给他,韩昭将它保存的很好。
“这是师父留给我的。”那人突然道,舒作诚连忙抬头看向他,见其目光之中夹杂了几丝柔情。
韩昭愿意想要多言,斟酌之后,又将口边的话咽了下去。
舒作诚见其伤成这样,意外地不愿再追问下去。他点点头,轻声道:“我知道。”
他的余光瞥在之前扎入船边的几把箭上,心道一声不好。
他将头贴到韩昭耳边,低声道:“此地还有别人,是先我们几步来的。这三根箭是从侧面射入,同正面射来的剑不一样。应该是有人刻意为之。”
韩昭闻言执起长剑,恢复警惕,四处探寻。
舒作诚起身捡了正面射来的羽箭,再次嗅过之后又道:“并且,毒也不一样。”
“他在暗处,不要轻举妄动。”他又道。
有人来过,先他们一步。
那人恐怕是从另一处进入此地,不知是否在适才的混乱之中从他二人所行之道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