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究是晚了一步。
我们拿着药到戴森安定妮丫的诊所时,妮丫正被医生推出诊所,白色的床单盖住了她的头颅,那医生说,“我们还在想怎么处理,你来得正好...”
德森不可置信地冲过去,他双手发抖的纂起医生的领子,“你说什么!”
“她太久没有用药,不行了!”
德森松开双手,他掀开床单,妮丫闭着眼睛,手里拿着一支笔,他摇晃着妮丫的身体,哭喊道,“妮丫,你醒醒啊!哥哥给你拿药回来了!”
“有了药就不会疼了!你在给哥哥开玩笑对吗?”
“你不是说再见到风会和风结婚吗,我把他带来了!”
“你睁开眼看一下我啊!”
痛苦地声音回荡在这条街上,这样的声音在这条街上出现过太多回了。
我默然地站在那里,看着德森。
那医生叹了口气,等德森冷静了,才交给德森一个笔记本,“你去拳场打拳的时候,她就不行了。”
“她给你们的交代都放在里面了。”
医生看了眼我,又叹了口气,进了诊所里。
妮丫在笔记本的首页画了我的素描像,上面写着,‘我最爱的人!’。
【德森和风亲启——
抱歉啊,没有坚持到最后一刻,这战争都结束了,我的身子骨还这么不争气。对了,你们可不准伤心!我在天堂肯定会好好的,让我想想天堂会有什么好吃的,哎呀,反正比下三区多啦!
嘿嘿,说正经事。我走后你们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德森,我听诊所的医生说,太胖了会对身体不好,虽然你吃的也不好,但你也得减减肥,不能够再吃肉了,多锻炼锻炼,嗯,就这样,每天绕着恶人街跑十圈步!然后只能啃树叶!
还有啊,我不知道风能够能看见这封信,要是他没有看见,你就说我始乱终弃了,和其他人跑了!嘿嘿,气死他!谁让他不娶我的!
我咋又写偏了,算啦算啦,我只想告诉你们。
活着就是希望,你们要替我去看看下三区以外的世界,那里一定是和平,幸福,安定的,没有战争,也没有死亡。】
后面的字越来越歪扭,最后变成一条横线,那条横线又无力地歪曲成了一个笑脸。
妮丫知道她走后德森会崩溃,在战争后,德森只剩她一个亲人了,她害怕德森想不开,所以她得让德森继续活着,就如她所说,活着就是希望。
德森泣不成声,嘴里念叨着,“对不起,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对不起...”
我望着妮丫的遗体,低下头,亲吻她的额头。
报完仇后,我怎么不会娶你呢?
我们推着妮丫的尸体回到了恶人街,恶人街尽是焦木残骸,无数灰烬染黑了整片天,德森找到了他家拳场的位置,用手刨出一个坑,将妮丫埋了进去,坟堆上,他撒了很多花种。
来年开春,这些花会顺风生长。
妮丫喜欢花。
德森没有多久,就恢复如常了,我知道他只是面上不显,心里难受。
和林石坐飞行器回上二区那天,我们又去看望了妮丫,那些花种发芽了,德森跪在妮丫的坟前,“我会好好活着,你在天堂一定要吃好喝好玩好,记得一定要好好看着我,不然以后我才不搭理你。”
妮丫如果还在的话,会冷哼着鼻子说,‘谁要你搭理我,死胖子!’
可妮丫不在了。
多年后再回到上二区,我花了很久才平静心情,林石把他的计划和我说了,他有一家裁缝店,裁缝店里的伙计都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人,把这些人送到贵族的床上并不难,他不在乎有哪些贵族死,他只在乎这些贵族的死能否引起上一区对上二区荒淫局面的重视。
他要让上一区不再放任上二区不管,同时也让上二区人不再将下三区人当成玩物。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如果他们不愿意,就另外寻批愿意的人。”
他是舍不得利用那些伙计的,但他无人可用,他把保险柜的密码给了我,让我可以随意支配里面的金钱,他对我有种出乎意料的信任。
或许是因为我的坦诚,又或者是因为我的仇恨。
凯斯将我和德森送到裁缝店,走前他说,“林石心软,你要敢背叛他,我绝饶不了你。”
林石于我恩重如山,我又怎么会背叛他呢?
林石裁缝店的伙计对我和德森都不认同,他们不相信我是林石请来的人,他们把林石当成自己的家人,他们这些下三区人之所以能够在下三区活得顺畅一点,是因为林石帮他们的忙,林石一直在护着他们。
他们也知道林石在上二区并不是活得如表面的光鲜亮丽,一个下三区人在上二区贵族面前游走,又怎么能独善其身呢?
我把林石的计划同他们说了,如林石嘱咐的,他们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不就是和那些狗贵族上床嘛,妈的,挨点疼有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