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点了下头,
慌乱中我并没有注意到她是否脸红。
一进教室楚老师就对同学们说:“今天太冷了,大家不用固定在位子上,实
在受不了可以站起来动一动。”话音未落就赢得了一阵欢呼。教室太大,窗户又
多,冷风时不时穿进来,确实不好受。
这时候她习惯性地抬起手,捋了一下垂到额前的丝丝乱发。一道美丽的光芒
在她白皙的指间闪烁,同学们开始了一阵窃窃低语,离我不远的一个女生轻声对
同桌说:“看啊,楚老师订婚了呢。”
楚老师在放下手的时候有所察觉,面颊一片绯红,似乎正验证了那个女生的
说法。
整个一节课我都坐在一角发呆,连起来活动的力气好像都没有了。
我在想: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如果屏姨是爱我的年轻,那云姨呢?如果楚
老师有可能爱上我,那么她为什么不可能爱上子杰呢?事实上她已经有了心爱的
人。
快下课的时候我终于从迷糊中清醒过来,看着楚老师翩翩离去的身影我自己
都想笑出来,子杰凑过来用手背贴了一下我的额头,大惊小怪地说:“不烫啊。
我以为你发烧了呢。”
我终于忍不住,来到长途电话亭,坐在电话间里犹豫了半分钟,终于还是拨
了出去。
“喂。”电话那头传来了我思念已久的声音,正是云姨接的。一时间我有种
恍如隔世的感觉,虽然早就有了她单位的电话号码,却从来没有用过。
“是云姨吗?我是华林。”我的声音有些紧张沉闷。
“啊,你稍微等一下。”对方寂静了几秒钟,放下了电话,很可能是去关门
什么的,我焦急地等待着,直到那个声音重新出现:“华林,你不是在学校吗?
还是回家了?”语气很温和,一时间我不知道她现在是我同学的母亲还是那个与
我云雨缠绵过的女人。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说:“云姨,我想你。”
“你?……”云姨在那头有点惊慌,过了一会儿才低声说:“华林啊,一切
都过去了。”
我问:“为什么?”停了一下没有听到对方回答,一股积郁已久的愤懑涌上
心头,我恶毒地追问道:“难道徐伯伯的身体好了?还是你和那个姓孙的司机搞
上了?”说完我就后悔了,眼前浮现出云姨娇美的面容,她一定生气了。
“对不起,云姨。”在对方的沉寂中我渐渐平静下来,可一直听不到回答。
一种似曾熟悉的呼吸声响起,我想象着云姨现在的表情,是粉面含春呢?还是娇
羞成怒?坐在电话亭里的我浑身发烫,恨不能穿过那该死的空间阻隔,立刻出现
在她的面前。
“你,你怎么这么说?”云姨终于说话了,语气里透着委屈,沉吟了一刻低
声问:“你,现在究竟在哪里?”
“我还在学校。”我看着玻璃门外的一片雪白:“这里下雪了,很冷。”
“华林,你安心读书吧。”她犹疑了半刻,终于说:“我…有空去看你。”
我心头一阵狂喜,差点抓不住话筒。云姨又轻声细语地关照我要注意多穿衣
服,小心着凉,然后说了再见。
“再见。”我听到对方收线,却半晌忘了挂上话筒。
走出电话亭,子杰和秦重两人正在等我,子杰看到我眼睛一亮,说:“华林
好像变了一个人哎。”
秦重附和着说:“肯定是和家里的媳妇刚说完悄悄话,脸上的兴奋还没褪去
呢。”
我骂了一句:“你们俩家里才有媳妇呢!”
我们去学校边上的一家小餐馆吃了顿饭,因为秦重过生日。秦重坐下来后骂
骂咧咧地说:“这是什么世道,过生日不但没有礼物收反而还要出血。”我和子
杰只瞧着菜单,装作没听见。我们三个人里就秦重有钱,他父亲好像是一个什么
公司经理。
子杰放下菜单说:“秦重,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我们楚老师订婚了。”
秦重有点错愕地看着我们俩,夸张地摊开手,看着我说:“那可真得替华林
庆祝一下,弱水三千啊,你的那一瓢没得饮了。”
三个人笑骂了几句后,子杰扬声叫道:“老板,点菜啊。”
这家餐馆成了我们三剑客固定聚会的场所,直到大学最后一年一家酒吧的出
现。老板是个胖胖的中年人,渐渐熟识后每次看到我们来就笑吟吟地指着我说:
“鱼香肉丝?”而子杰和秦重分别是“辣子鸡”和“干煸牛肉”。直到现在我坐
在一桌海鲜面前都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