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的都是那辛辣却又亲切的气息。
寒假快到的时候我收到了两个坏消息:一个是家里来的,父亲的工厂也终于
停产了,当然对外有个好听的名称叫改制,怎么改只有天知道,最现实的就是父
亲现在每个月只有六成的工资可以拿。另一个是志强来的信,他奶奶去世了,一
家人都赶回了老家处理后事,除了徐明工作比较忙外其他人可能会在老家多待一
些日子。
我想就算回家恐怕也见不到云姨了。家里的现实状况又迫使我自己寻找一些
经济来源,可一个大学生能干什么呢?
考完试的那天,一个学生会干部找到我,问我有没有兴趣去做家教:“那家
人经济比较富裕,一周去三次,每次两个小时,一小时六块钱,还不错吧?”看
我有点犹豫他又说:“想接这活的人还不少呢,我是因为秦重推荐才找你的。”
原来他和秦重是老乡。
我心头一阵温暖,忙说:“我做,谢谢你了。”
我拿着他给我的地址很快找到了地方,实际上离校园不远,只是要穿过一条
弯曲狭窄的小巷。第一次站到那家门前我的心情有点忐忑不安,毕竟除了那次暑
假学工外我还是第一次出来挣钱。
敲了许久门才打开,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脸色很白,看
得出涂了许多脂粉,头发烫成了新近流行的飞翘式,最引人注目的是两只杏眼,
水汪汪的,眼角还翘起来,平添一种妩媚。问明来意后她将我迎进了屋,客厅里
除了饭桌外有一架很显眼的钢琴,用深红色的绒布罩起来。房间装修很一般,至
少看不出这家有多少钱。
这家姓孟,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女主人,只好叫她孟师母,而她叫我小
宋老师,听上去非常可笑。她指着站在饭桌边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对我说:
“小宋老师,这是我孩子孟赟,也就是你要教的学生,马上要考初中了还整天淘
气,你瞧,今天还把我的自行车给偷着骑出去了,说他还不听。”
孟赟嘴里咕哝了一声,头倔强地扭向一边,似对他母亲的唠叨颇不以为然。
孟师母无奈地说:“没办法,这孩子就对他爸爸还有点怕,可他爸爸又太忙。以
后要你多费心了。”说完看着我。
我心里一动,这女人虽然三十多岁了,还颇有一些风韵呢,外套里面穿着紧
身的黑毛衣和同色的踏脚裤,虽然俗气了一些,倒也勾勒出圆润丰满的曲线。
我随口问孟师母会弹钢琴吗?孟师母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我哪里会,他爸
爸不知从哪里听说钢琴能保值,非要买不可。还占了那么大的地方。”
补习是在孟赟的房间里,第一次给别人上课实在是很别扭,因为他刚被母亲
责骂,对我也有相当的抗拒心理,半天就是不说话。我讲了半天就好像对着空气
自言自语,心里无比郁闷,看这样子教不下去啊,不行,得想点办法,否则这份
工作也做不久。
沉默了一会儿,我合上了书本说:“孟赟,我们先不看书了,随便聊会儿天
吧。”
孟赟有点出乎意料地看着我。小孩子毕竟还是比较好骗的,我随即展开了感
情攻势:“孟赟,你不用把我当老师,实际上我现在也在读书,你可以把我当朋
友的。你今年几岁?”
孟赟终于开了腔:“十一岁,过完年就十二了。”
万事开头难,小孩子一打开话匣子就好办。他气呼呼地向我控诉了他妈妈:
“不就是骑了一下她的自行车嘛,爸爸早就说要给我买,可她就是不让。”
我心里好笑,表面装作一本正经地说:“我想你妈妈主要是担心现在的交通
状况,而且你还小,不安全啊。好好读书,考上初中以后再让你爸买。”
孟赟歪着头思索了一下说:“对。”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充满了希望。我
一下子就喜欢上这个小孩了。
这时孟师母推开门,探头问道:“你们要吃点夜宵吗?”
孟赟一摆手说:“去去,别打扰我们,正复习呢。”
孟师母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又轻轻从外面掩上了门。我差点笑出了声。
出门的时候孟师母很高兴地对我说:“小宋老师还行,前面已经被他赶走好
几个大学生了。”
我敷衍道:“孟赟很聪明的,我想好好辅导考上重点初中应该没问题。”
“那就多谢你了。”
孟师母一直送我到楼梯口,我忙说:“您回去吧,外面很冷的。”
补习相当顺利,孟赟确实不笨,只是有